家會有家破人亡的大禍。”
“這你也信?”楊父嗤笑,道:“蘭蘭從撿回來,咱們就是要給潤青當媳婦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咱們家越來越興旺,哪來的大禍?”
好像也是,楊母眉頭略松,要說把蘭蘭嫁掉,她心中也是不捨的,只是心結到底不能盡解,精神恍惚,做起事來糊塗顛倒。
楊潤青從地裡回來,問得楊母沒給他定下成親的好日子,有些著急,蘭蘭日間在房裡聽到楊父楊母的說話了,暗暗流淚,家中的氣氛從喜笑聲聲變得沉悶。
楊父生日這天,蘭蘭與楊母一起下灶房,整治了豐盛的四菜一湯出來,往年一家子是笑語歡聲的,這日卻都不說話,楊父氣悶,想起都是半仙一句瞎話使自己一家人不得和樂,吃過飯喝完酒,一徑出門,要偷偷去找半仙,逼他改口,使妻子去了心病給兒子與媳婦成親,一家子像以前一般和和美美過日子。
楊父好好的一個人出門,晚上由村鄰抬回家的,也不知是喝了酒不清醒還是怎麼的,村鄰說是從坡地下看到他的,回家時手腳彎曲口不能言,站立不能,從不生病的健康的一個壯年男子,竟成了癱子。
楊家自那日起再聽不到笑聲,為了給楊父治病,房子賤賣了,另找個地方蓋起茅屋,楊潤青書本擱下了,地裡所有的活都落到他肩膀上,蘭蘭與楊母日夜紡紗織布,一家子拼了命賺銀子給楊父治病。
楊父的病一直沒治好,楊母想起半仙的話,心頭陰影再難散去,某一天進城給楊父拿藥無意中聽到褚家要買丫鬟的訊息時,楊母動了念頭,找上褚家,把蘭蘭賣到褚家當丫鬟,為怕兒子問責,她與褚家講好的是賣身三年不是終身為奴。
“潤青,蘭蘭再辛苦下去,恐怕撐不住,娘想著,大戶裡做丫鬟雖說受氣,可總比在家輕鬆些,吃穿也好些,每月一兩銀子的月銀,也比紡紗織布得來的多,家裡輕鬆些,你也好抽出些時間讀書,科舉若能得個名次,蘭蘭以後才能過上好日子。”楊母沒有把自己要拆散蘭蘭與楊潤青的想法說出來,她說的是處處為蘭蘭著想的打算。
親事無著,白日辛勞,夜裡又要與楊母和楊潤青一起照顧癱瘓在床的楊父,蘭蘭這些日子憔悴羸弱,楊潤青看到眼裡疼在心上,聽楊母說得在理,也就沒反對,蘭蘭是事事聽他和楊母的,於是進了褚家。
楊母存了心要拆散楊潤青和蘭蘭,把蘭蘭賣給褚家為奴時,跟褚陳氏說女兒不用有假日探親,望能多得一二兩銀子,褚陳氏答應了。楊母也不告訴楊潤青,蘭蘭賣給哪一家為奴。
從小一起長大,日夜不離,才識得情滋味,**辣的卻突然分開了,連面也見不著,又兼楊父一直病著,家裡所有的農活都壓在楊潤青身上,強撐了兩年,楊潤青便熬盡了所有氣力,某天在地裡勞作時,突地一頭栽倒,一病不起。
家裡再湊不出銀子同時給兩個病人抓藥了,楊母一人要照顧兩個病人,未免不周,臥床兩年的楊父,在一天夜裡,終是與世長辭。
葬了丈夫,看著只剩一口氣的兒子,楊母咬了咬牙,來到褚家找蘭蘭,說出了自己心中存留許久的打算——把蘭蘭嫁掉,徹底斷了與楊潤青的聯絡。
“蘭兒,娘沒錢給潤青抓藥了,沒辦法……”楊母不停拭淚。心內實實不捨,在褚家生活了兩年的蘭蘭更美了,粉嫩清潤像清晨草葉上的露珠兒一般,晶瑩剔透,讓人愛得恨不能捧手心裡疼寵著。
“娘,我答應你……”蘭蘭跪了下去,“娘,我想最後見潤郎一面。”
一夕盡歡後,不久楊潤青得到蘭蘭的死訊,愛人死了,可他無法相隨,父親已經不在,老母還需他奉養,也許是沒了念想期盼,楊潤青病好了,儘管是形同枯骨,心如死縞,總算是活著,不久參加科考,他很幸運,當期主考官恰是方廷宣,一個剛直不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