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只有許侍陽和他的妻子呂氏。
因為要到江北去,姚燕語帶著許侍陽夫婦和華西淩乘坐一艘比扁舟大了兩倍的輕船載著一些必備的藥品過江去安陵州難民安置所。
現在是炎炎夏日,這一帶又溼熱多雨,難民所的環境可想而知。不但許侍陽夫婦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連華西淩這樣的人一進去就被沖天的味道給燻得不敢呼吸,站在門口簡直不想往裡走。
姚燕語卻從衣袖裡拿出幾個淺藍色的口罩分給他們:“各自帶上。”
“呃?”許侍陽捏著這個薄薄的東西怔怔的看許侍陽夫婦。
許侍陽展開口罩把兩根系帶子掛在耳朵上捂住了口鼻,緊皺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華西淩看姚燕語和呂氏都已經把這小東西帶好進了難民所,他便有樣學樣的跟著帶上。但覺一股清涼的薄荷香味直衝腦門,穢氣頓時不見,頭腦也跟著清醒起來。於是又從心裡暗歎了一聲:果然是富貴人家,給人看個病也能玩出這麼多花樣來。
進了難民所之後,姚燕語便同華西淩分開,並讓許侍陽拎著一些藥品跟在他身後打下手,自己則帶著呂氏去給病患診治了。
對於救治災民,國醫館已經形成了自己的規矩,傷重病重有生命危險者優先診治,剩下的都按病情傷情的嚴重情況排序,富貴貧賤在這裡不算數。
當然,你若是大富大貴之家,能拿得出糧食藥材來賑濟災民,姚夫人可以考慮讓你加個塞。不過糧食藥材的數量極大,一般若不是性命攸關的,誰家也出不起這個血。
緊張的救治工作一開始,華西淩便沒心思想別的了。眼前沉吟哼叫的是生命,這對一個醫者來說便是莫大的鞭策,什麼名利富貴都拋到一邊,先救人要緊。
這一通忙碌便是大半天,等華西淩直起痠痛難當的腰來大喘一口氣的時候,看見不遠處那一襲白影正在給一個昏迷的中年女人施針。
什麼時辰了?華西淩抬頭看天,但見太陽早就往西偏斜,至少是申時了。他記得他們過來的時候乃是卯正時分,如此算起來自己已經連續忙了四個多時辰了!午飯的時間早過了,不對,根本沒有人提及過午飯。
“我治了多少人了?”華西淩拼命地吞嚥了一口唾沫,發現自己的喉嚨一陣刺痛。
許侍陽解下腰間的水壺遞過去,淡定的說道:“三百七十六個。”
華西淩從衣襟上擦了擦手,接過水壺拉開嘴上的口罩,咕咚咕咚猛灌水,直到覺得肚子裡滿了放在停下,並用力的呼了一口氣,嘆道:“痛快!”
“餓了嗎?”許侍陽說著,又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個麵餅遞到華西淩面前。
華西淩不滿的瞥了他一眼,心想有吃的你不早拿出來,非得等我喝個水飽之後拿出來?但想歸想,他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背了,根本沒力氣再說什麼,直接接過餅來狠狠地咬了一口。
“去那邊坐一下吧。”許侍陽指了指窩棚邊上的一塊青石。
華西淩心想反正吃東西也沒法治病,便轉身走過去坐下,又看了一眼已經結束了針灸正在給一個老者診脈的姚燕語,問:“大人可曾用過飯了?”
“我家夫人有神功護體,連口水都不用喝。”許侍陽淡淡的說著,眼睛卻看著終於放晴的藍天。
華西淩一怔,並不是因為許侍陽的話,而是因為他說話的這種口氣。
許侍陽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炫耀之意,顯然他家夫人根本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