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直到同學會接近尾聲都沒能見到這位大人物的身影,有的人等了一會兒實在等不下去了,就先離開了。青年並不著急離開,儘管他的手機裡已經收到了很多催促他回去工作的簡訊訊息,但是他並不想理會。
在人散的七七八八了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聽到有人喊道:「嚴紹來了!」
青年尋聲望過去,就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和班長在說話。緊接著他看到班長用手指了指他的這個方向,嚴紹就順著看了過來。然而不過幾秒的時間,對方就將視線移開了。他的目光很淡,淡得彷彿沒看見他的身影。
青年收起了手機主動走上前,他笑著打招呼:「嚴紹,好久不見。」
成年了的嚴紹看起來少了學生時代放蕩不羈的感覺,只是對比起其他穿起西裝就文質彬彬的人來說,他的氣質還是偏狂,沒有那種中規中矩的感覺。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俊美,眼睛就如黑曜石一樣。班長看到了青年,他主動開口說道:「這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古川啊,你們曾經可是同桌呢!」
「他是何亦陽。」
班長愣了一下,他脫口而出:「何亦陽?那個聲名狼藉的何亦陽?」
青年掀開了帽子露出了真容,他答應道:「我就是何亦陽。」
在班長驚呼和青年露出真面目的下一秒,剩下的人都圍過來了,他們紮在何亦陽身上的視線就像刀子一樣,不屑、厭惡、憎惡……各種各樣負面的情緒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可以看出來大家都很討厭他這個人。
青年卻一點兒都不在意這些視線,他對著嚴紹說道:「借一步說話?」
嚴紹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他對著班長說道:「這場我請了,祝大家玩得愉快。」然後他轉身就走出了酒店,坐上車就要離開。
就在車門關上的瞬間,嚴紹聽到外面傳來了何亦陽的聲音,「……我覺得現在他應該挺想見到現在這樣狼狽落魄的我,看到我這樣他一定很暢快,會在墳頭裡大笑,所以告訴我他葬在哪裡好嗎?我有話對他說。」
嚴紹卻連一個眼神都不給,直接給司機下命令:「開車。」
司機順從的啟動了引擎,只是他透過車後鏡看到站在路邊的人,他認出來了,「那不是網上臭名昭彰的何什麼陽嗎?」他頓了頓,估計在搜刮腦海里的記憶,然後他才繼續說道,「我侄女是做娛記的,聽說他是開創了什麼黑紅的先河,別看他被罵得那麼厲害,但也是個成功人士,聽說他去參加節目每一集都能拿到不少錢。」
「但是嚴總你是嘛,老被人這麼罵遲早也是要出事的對吧?聽說之前他還被人扔爛番茄,差點還有人給他潑糞呢……做人做成這個樣子,就算事業再成功,那也很可憐吧?你說他這圖什麼呢?真是作孽啊。」
「他的訊息絕大多數是假的。」
「……啊?那他是得罪了誰被人潑汙水了?」
「沒有人,那些訊息大概都是他自己發出去的。」嚴紹淡淡的說道:「不需要覺得他可憐,他大概很享受這種自我犧牲的贖罪方式。」
嚴紹拿出了手機,他看著手機屏保上的人物圖片,他的目光眷戀看著照片上定格的少年。他工作以後已經很久沒有去回想以前的事情了,可是今天看到何亦陽,他突然就想起自己為古川整理東西的時候,看到他手機裡的自動錄音記錄,發現了上面有一段來自陌生號碼的錄音。
[古川,你能告訴我哪裡錯了嗎?我改好不好?]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來自何亦陽,那語氣意外的和他平常說話不一樣,帶著茫然不解,有種懵懂而不知道前進方向的恐慌感。
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他在祈求。
只是,佛不渡無緣之人。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