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教主也不與林荒爭辯,伸手一指,那光暈中的場景立刻變化。是一個女人,一個窮困的家。
看著那女人明媚時節出嫁,看著那女人寒冬時節喪夫,看著那女人夏日炎炎生子,看著那女人秋收時分乞食。
看見她朱門乞討卑如狗,看見她破廟護子瘋如虎。看見她哭泣,看見她堅強,看見她的屈辱忍讓,看見她的拼搏勇氣,看見她老去,也看見她枯朽。
唯一不變是隻有她身後的孩子,一天比一天高大,看見她為了他哭,看見她為了他瘋,看見她為了他笑。看見她為了他死。
林荒長長嘆了口氣,“為子而生,為子而死。她之大不幸,他之大幸!”
“你非她,焉知她不幸!”
燃燈教主搖搖頭,“為道而生,為道而死,她之大幸。子欲養而親不在,他之大不幸。”
林荒目光一沉。冷冷開口,“我以求道之心問你。你為何只以凡俗一生教我?這是何理?莫非我輩中人,還不如這些凡俗不成!”
“若問神通,你自然勝他們千萬倍。若問修行。他們勝你何止千萬倍!”燃燈教主聲音變得飄渺,“人生,本就是一場浩大的修行。道在神通外!”
林荒正襟危坐,雖然對燃燈教主的話不置可否。但也知道燃燈教主接下來的話,定然是如醍醐灌頂,法不傳六耳。
就連帝澤都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拉好門窗,靜靜守護在外,不讓人打擾他們。
“還請教,何謂修行!!”
林荒深深打了個稽首,開口問道。
“修行不過四字,降服己心。”
燃燈教主微微頜首,寥寥幾字,卻是微言大義,讓林荒頓時神情一肅。
“何解?!”
“修行者。如這書生,如這婦人,縱使卑微如螻蟻,生不值你我一歲春秋,但道在心中,為道而生,為道而死。你看他等之卑微,我看他等之幸運。朝聞道,夕可死,不過如此而已,當真人生快事!”
“道在哪裡!”
林荒目光一凜,少年面龐,卻有凜然之氣,面有慍怒,似要翻臉殺人!
“道在心中。書生意氣,婦人憐子,道本尋常,俯拾皆是,你有何必到處去求,只問自己一顆至誠之心罷了。為之生,為之喜,為之怒,為之笑,為之哭,為之持,為之死,這便是道。”
林荒啞口無言,背後有大汗湧出,以他的修為,本不至於如此,但此刻卻是為燃燈教主的話所驚,腦中有無數念頭閃過,最後只化作一聲枯澀咆哮,幾若癲狂,“如你所說。那我修什麼道!練什麼法!不過生老病死,便可得道成矣!哪來的漫天神聖!哪來的諸天萬道!你,休要誑我!休想害我!”
“凡人才會心有餘而力不足,力量不足以護道。所以才會有了種種修得神通之法,所求的不過是力量而已,諸天法門修的不過是神通,是力量,哪裡修過道?這力量,可護道,可成神。”
燃燈教主目光淡淡,看了林荒一眼,繼續開口。
“我看你走得是無情的路子。雖然此道我不取,但你終究也算得了道。你又何必多問他道。你的道,不過捨己之外,別無他物,你的道,我雖然不屑,但你要聽,我便講給你聽。”
林荒目光變得平靜,微微頜首,“願聞其詳。”
“有情是道,無情也是道。你修的是唯我之道,舍我之外,別無他物。那就不要問情,不要問心,以力護之,一路而上便是了。”
燃燈教主說到這裡,忽然有些不悅,“石頭之道,我實在不願多說。不過這是你的道,我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