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范進單獨提出來問,但很快就明白過來。范進和顧實,都和張舜卿有瓜葛,自己姐姐是從這方面給配的對子。點頭道:“馮伴,你就按皇姐的吩咐唸吧。”
聽著馮保用那抑揚頓挫的聲音念出范進的奏章,李彩蓮心情格外複雜。既欣慰於有此一事情郎自可在太后與張居正面前得到更好印象,其與張舜卿的婚事,想必也較昔日多了幾分成算。卻又為自己的暗自傷懷,即使明知道與范進不可能有夫妻名分,但在那小院裡相處,也和夫妻相差無幾。一但范進有了妻室,且是相府嬌女,再想和自己保持這種偷偷往來的關係並非易事。這樣幫他成家立業,其實是給自己找麻煩。
但是……誰讓自己迷上了他呢。李彩蓮暗自嘆了一聲,只要看到他歡喜,自己如何難過傷懷,都不要緊。只盼他有些良心,不要有新人忘舊人就好了。
馮保是在場幾人中惟一知道李彩蓮與范進關係的,自然知道李彩蓮刻意提及范進奏章的用意。他和范進是盟友,與張居正也是合作伙伴,此時自然不希望被一枚妖星幾個上本之人,就把張居正回朝的事情壞了,因此唸的更加起勁。
等到奏章唸完,李太后臉上的怒氣總算消減幾分,點頭道:“這才像是個正見。妖星犯月,上蒼示警,為何都認為是張先生的事?國有奸臣不假,但奸臣怎麼會是張先生這國家棟梁?分明是黔國公沐朝弼,所作所為悖逆人倫,一日不除,上蒼一日不會答應。如果不把張先生請回來,這奸賊又怎麼除得了?陛下,這事就得是你來辦了,不能讓張先生寒心。”
“皇兒明白。可是……可是顧守拙……”
李太后道:“把他單獨摘出去就是了,這道奏章留中不發,馮大伴,你派個人,把顧實的奏章和范進的奏章,一傳送給張先生親自過目。他的家事哀家不想過問,但是一些該讓他知道的事,也得讓他知道。不能被人騙了,犯糊塗。”
“奴婢遵旨。”
“對了,方才不是說有個鄒元標言辭更為不堪麼?唸吧,也讓哀家與萬歲聽聽,如今朝中的大臣,到底狂悖到什麼地步!朝中無閣臣,這些人就以為沒了管束,可以為所欲為了。這回得給他們立個規矩,讓他們明白話是不能亂說的!”
通州,張家灣碼頭處。
這裡由於是此時漕運的終點,南北往來船隻眾多,供來京述職官員居住的行臺,亦不在少數,這些地方本就佔地寬敞佈置豪奢,用以接待首輔一家,倒也不為寒酸。
這個地方的官員品級普遍不高,張居正又在喪期,就沒了應酬的必要。每天只是在房中閒坐,便也有了時間監督兩個兒子的學業,或與女兒下棋談心。自從上次與范進遊園之後,張舜卿終於肯正常進食,心情也較過去舒暢許多,臉上氣色大為好轉。張居正看在眼裡,心裡總算有了一絲安慰。
父女兩人對面而坐,一盤棋下到中途,正是棋逢對手,難分高下的情勢。張居正笑道:“卿卿的棋藝大有長進,當日抓著為父鬍鬚耍賴,非要為父多讓一子的小黃毛丫頭,一眨眼就成了能與為父不分高低的大姑娘了,為父看來是老了,再過幾年便該要你貼目了。”
張舜卿笑道:“老爺是讓著女兒呢,否則以老爺的棋力,女兒怕是早就大敗虧輸,只好再纏著老爺多讓女兒几子。”
“我倒是希望你還是那個小丫頭,在為父面前撒嬌耍賴,那樣的話,為父還能多看你幾年。可惜啊,辦不到了。女兒長大,就該要嫁人了。等再過一兩年,你給為父生個又白又胖的外孫讓為父逗弄,那時候為父便教他下棋,讓他的子。”
張舜卿道:“老爺說過,如今還在喪裡,婚姻之事如何談得到呢?眼下還是朝中大事要緊,兒女私情不足為論。本來天子已下了第三道奪情聖旨,老爺就該啟程回京,可偏生這個時候出了妖星,女兒想來朝中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