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經不能形容他們的思念之情狀。他們真個是望眼欲穿,真個是牽腸掛肚,人世間什麼是真正的難熬,什麼是真正的揪心?那就是滿懷真實情感卻只能金樽空對月的煎熬,那就是心坎上日夜不停時刻痛癢的抓摸。這煎熬能使人身心疲憊傷痕累累。這抓摸,能使人神思恍惚寢食難安。現在,喜從天降,彷彿又覺得十年前的許諾恰似就在昨天,令人興奮異常,激動不已,卻又不覺得是在興奮、激動之中。
鍾震和瑪麗娜緊緊地抱在一起,忽然,“哇”地一聲,都放聲大哭起來,許久也不停息,弄得阿娜泣不成聲,阿超和基因漢也跟著唏噓流淚。
兩位老人終於收了淚,向三位後生說對不起。鍾教授感嘆道:“人間古今,人們大凡都是爭成防敗。然而,無論如何,無論是誰,無論何事,莫不是成敗皆有悲喜。”
阿娜破涕為笑,說:“爸,你的話總是哲學味很濃。女兒也以為,大喜大樂既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痛苦。”
基因漢聽了,心中一動:哪本書上說過,大悲大喜都是一種煎熬,也是一種舒暢。喜喜悲悲,悲悲喜喜,既在文明的世界又在世界的文明中迴圈反覆,輕重緩急,大小快慢早遲,全在於人們如何把握和操縱了。
老倆口破涕為笑,同時對著螢幕大聲說:“阿娜,阿超,你們就帶著基因漢一起回來吧。我們要為你們好好地慶祝一下,還有……”
阿娜知道二老是說要為她和阿超舉辦婚禮,打斷他們的話,說結婚已在議程之內,很快安排親人們來月球村旅遊觀光,好好地玩上幾天。
阿超向兩位老人保證,很快就安排,肯定會安排好,把雙方的至親全請到月球村。
鍾教授和瑪麗娜滿心歡喜,都說到時候肯定很熱鬧,又說就在月球村為他們舉行婚禮。
基因漢嫌他們有些嚕囌,不耐煩地說:“這些都不是要緊事,少說點吧。華老先生在乾京國際紅十字會急救中心住院,你們知道不?”
“不知道哇!”鍾震吃驚地說。“他得了什麼病,要到急救中心呢?”
“急性迷走神經障礙,導致昏迷。樂極生悲呀。”基因漢的口氣簡直是大不敬。
“你——”阿超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基因漢,你怎麼這樣說話。”阿娜訓斥道。“你不能說這種沒情沒理的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基因漢固執己見。“你們教導我,要說老實話,做老實事,當老實人的嘛。”
“你以為實話就可以胡說嗎?”阿超怒氣衝衝地斥責道。“你這簡直不是人話!”
螢幕上兩位老人一副驚異的樣子,阿娜見了,連忙說:“爸媽,就這樣說好了。我們還要忙別的,下次再給你們聯絡。你們一定要去看看華伯。再見!”她放下電話,用嚴厲的口氣說:“基因漢,新世紀了,人本主義深入人心。你不可以這樣說話,多傷阿超的心啦,快道歉!”說完,給基因漢遞個眼色。
基因漢會意,隨即上前拉住阿超的手,乖巧地說:“對不起,請你原諒,別生氣了,好不好?下次再不這樣說啦。”又補一句:“你們這麼講人情世故,真麻煩。”
阿超朝他沉著臉,說:“這樣的麻煩很必要,多著呢,你給我好好學。我把你再造出來,是為了創造新新人類,而不是為了討氣受。”
“學就學唄,為啥是給你學?我為自己學。你怕受氣,就別再造我呀。”
阿娜害怕兩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