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聽說他落榜後,惋惜是有的,但在那惋惜之外他分明看到了一絲輕鬆。
正如這災星所說,如今各自有各自的家了,各自要為各自謀算。他也想的明白,兄長無非是怕他也像三叔那樣與長兄相爭,或者像二叔那樣官位壓過長兄一頭。
罷了,就送兄長個心安。
“喂,你不是在難過吧?你可千萬別難過,我從來就不會安慰人,萬一說點讓你更難過的話,你一時暴怒要揍我怎麼辦?”這話說的緊張,可那語氣卻是半點緊張都沒有,還夾雜著逗貓的動靜,“不就是沒考中嘛,今年不行還有來年,別自暴自棄啊。再說了,你家也不是寒門,想要做官,沒必要死盯著進士不放是不是?畢竟你已經是舉人了,是舉人就有資格做官了啊。還是說,你是面子上過不去?嗨,那有什麼過不去的,考不中的多著呢,一共就取三百人,難不成那三百人外的都要去死不成?喂喂喂,你可千萬想開著點,就算真是想不開要尋死,那也等咱倆和離以後再說,別讓我頂著個寡婦的名聲改嫁啊。”
她這是在……安慰他?姚瑄華眉頭緊皺,這種安慰人的方式,他當真是沒聽說過。尤其是最後那句,那哪裡是安慰人,分明是想氣死人。
不過,被她這麼胡攪蠻纏一通,他倒是沒心思再去想兄長的事情了。
大老爺回府了!
聽說沒,大老爺又帶了兩個妾回來。
嘿,不光兩個妾,還帶了個小少爺回來呢。
你沒見萬姨娘那臉色,都快成綠的了!
怪了,夫人都還沒氣呢,她氣個什麼勁兒?
你想啊,先前大老爺可就燦華少爺這麼一個庶子,又是最小的兒子,疼的跟什麼似的。可現在呢?又帶回來一個小的,還不滿週歲呢,人嘛,不都最疼老來子麼。你是沒見那個小姨娘,叫什麼秀雲姨娘的,比星雲姨娘還嬌氣呢。
嘖嘖,我看吶,又有熱鬧瞧了。
安菁衝姚瑄華嘿嘿一笑:“你看吧,我就說要不了兩天,流言自然就被壓下去了。”
姚瑄華冷哼了一聲:“是被新的流言給頂替了。”
“沒辦法的事兒。”安菁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低頭看看腿上已經快要脫痂的傷處,嗤笑一聲道,“你又多了個小兄弟,有什麼感想?”大老爺一回到家,受過她的禮後,第二件急著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這個小兒子定大名,上族譜,看重的很吶。
“沒有。”姚瑄華搖頭,不過是個庶子,又比他小這麼多歲,有什麼好在意的。
“我倒是挺替陳姨委屈的,辛辛苦苦操持著這個家,還要照顧好跟自己搶相公的女人,還要照顧跟自己無關的孩子,明知那些孩子跟自己兒子絕對走不到一條路上去,可還是不能有半點怨言。”
姚瑄華猛地回過頭去,凝視著安菁:“你想說什麼?”
安菁搖搖頭:“隨口說說而已。男人麼,總覺得自己納妾是天經地義,一旦家宅不寧,就怪罪到妻子頭上,認為是妻子沒有管好家,就算是安寧了,那也是天經地義的,嘖,自私不自私?真當那些妾都是安分守己的?妻子要忍氣吞聲的管著這個管著那個,妾就專門跟主母唱反調,而那做夫君的卻只知享受軟玉溫香左擁右抱,根本沒想過自己妻子受了多少委屈。”
“真是胡說八道。”姚瑄華冷哼了一聲,“掌管家事本就是主母的職責,照你這麼說,伏低做小的妾室豈不是更委屈?”
安菁飛快的反問:“那你怎麼不問問,妻子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進門的,妾呢?有面子的關起門來擺上兩桌酒菜,沒面子的悄無聲息就納了。她們為什麼寧肯伏低做小做個抬不起頭的妾,也不肯正正經經嫁個人做正頭夫妻?”
姚瑄華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為什麼,他心裡自然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