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娘子你倒是說說,這應該是何人之作?”一名男子在一側高聲喊道。
“嗯,這匯寶齋李掌櫃可是號稱火眼金睛,怎麼可能有他辨認不出來的?小娘子你還是早早回家去吧。”又是一道聲音響起,“可不要以為多看了兩本書就能來這裡指手畫腳。”
“你們怎麼······”站在惠娘身後的格桑頓時有些氣憤,不過她的手腕一下子被拽住,葉應武含笑搖了搖頭,上前一步,整好以暇的看著那些圍觀的人,壓低聲音說道:“惠娘既然這麼說,必然有她的道理,這些聒噪之人,等會兒自會知道錯在何處。”
李掌櫃小心翼翼的在畫卷上輕輕撫摸兩下,沉聲說道:“諸位請看,這畫紙之紋路以及年代之色澤,天然厚重,絕非一時半會的茶水浸泡就能夠渲染出來的,而且因為畫卷的展合,這畫卷邊幅有著自然而然的磨損,各處缺口大小不一,絕非人力一時可為,當為唐代畫卷不假。”
惠娘這一次沒有再給那些圍觀的人接話的機會,毫不猶豫的說道:“不錯,這畫卷雖非吳道子所為,但是也當為唐代畫卷遺存。想必諸位懂畫的人都清楚,吳道子為唐代繪畫之宗師,但是絕非脾氣古怪之人,尤其是在培育徒弟上可以說得上是嘔心瀝血,所以吳道子的眾多徒弟,很多人都學到了師傅的技藝。而在這些徒弟當中,有一人名為韓虯,原本是學習丹青之人,後來轉投吳道子門下,尤擅長道家佛家之繪畫。其頗得吳道子之風,但是終究基礎為丹青,所以在繪畫時多少喜歡用丹青渲染。”
包括李掌櫃在內,所有人都啞口無聲。
而惠娘環顧一圈,不慌不忙的說道:“所以這一幅畫,應當為韓虯假其師傅之名所做,如果不是因為這天王之衣帶暴露了其一絲特點,足可以假亂真。饒是如此,這一幅畫之珍藏價值,依然不低,畢竟吳道子之畫尚且有存世者,韓虯之畫卻都湮沒於戰亂,今日能睹此畫,也算是人生幸事”
最後惠娘總算是給了李掌櫃一個臺階下,李掌櫃卻絲毫沒有想要順坡下驢的意思,畢竟被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當眾戳穿,對於他來說不啻於直接在臉上打了一巴掌,以後這匯寶齋在天街上估計上抬不起頭來了,就算是真的有了什麼前唐吳道子的真跡,恐怕李掌櫃也不敢拿出手了。
當下裡向前一步,李掌櫃冷聲說道:“你這小娘子,怎地在此胡說八道!老夫三十多年眼力,如何看不出來此畫之玄妙所在?單單憑你這一句話,就能說明它是假的?”
周圍的賓客再一次竊竊私語,畢竟這小娘子說得有道理是一方面,李掌櫃三十年眼力和口碑又是另一方面。
“掌櫃的,這畫開價幾何,某買下了。”葉應武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上前一步。
“這畫以吳道子真跡論處,應當值錢二十萬貫!”李掌櫃冷聲說道,顯然他也看出來葉應武和這小娘子是一起的,現在不過是為了少惹是生非,所以才站出來,所以他根本沒有打算給他好臉色。
葉應武身後,吳楚材和小陽子等人臉色都是一變,而對面街上酒樓二樓,幾個布衣漢子已經霍然站起來,而街道上來往走動的一些行人,也都緩緩的放慢腳步。
只要葉應武一聲令下,周圍街上的禁衛和六扇門可以直接撲上來將這個匯寶齋拆掉。
葉應武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掌櫃:“一副假畫你都敢賣二十萬貫?”
李掌櫃哼了一聲,剛想要開口,小陽子他們已經起鬨道:“就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周圍圍觀的人多數都是來看熱鬧的,直接都隨著這聲音大喊起來。
李掌櫃頓時氣勢為之一滯,聲音有些虛弱的說道:“也罷,也罷,十萬貫你拿走吧!”
葉應武笑著一伸手,小陽子急忙遞上來十萬貫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