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六房不是官,大明朝廷只負責給官員發俸祿,吏員和衙役都是靠縣裡自己發薪水的。縣裡發的那點薪水其實不夠他們養家的,只是象徵意義的一筆工資,他們主要的經濟來源是身在公門的灰色收入。
所以葉小天想另起爐灶的兩個先決條件就完全具備了,首先他要能給這些人發薪水,這對葉小天來說並不難,就衝他在山上起造的那幢豪宅,這點工錢純粹是毛毛雨啦。
之外就是他能賦予這些人代表官府履行權力的資格,葉小天是典史,只要他承認,他任命的人自然就有這個權力。要知道這些人本來就是正兒八經的正役衙役,在官府裡有備案的,被他分派去做什麼,還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所以他想把這些人從茶水房、庫房、承發房裡調出來,按照他的指示去履行職責,徐縣丞也拿他毫無辦法。到時候葫縣就出現了兩套執法班子,這事兒上面是一定不能容忍的。
可這事兒一旦捅到上面,葉小天固然不好過,他徐伯夷就好過了?好好一個縣衙。怎麼就弄出了兩套執法班子?縣丞越過典史,給他指定三班班頭,手伸得也太長了吧?典史無視上官,居然另起爐灶。這還有沒有點規矩,結果就是兩人的政治生命一起完蛋。
可是看現在這情形,葉小天根本不怕,可徐伯夷也毫無顧忌麼?他能把兩人之間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暗鬥擺上檯面?葉小天用他的強勢迴歸整個葫縣宣告。我還是我,誰也別想隨意擺佈我!
已經開始有人冷靜地思考,還要不要跟徐伯夷跟的那麼緊?雖說官場上最忌諱不停地改換陣營。可那是對當官的才要求的節操,我只是混飯吃的小吏賤役嘛,沒人這麼苛求我吧?
眼見葉小天如此彪悍,曲欣和姜雲天都傻了眼,面對這麼一個無法無天的傢伙,他們還真強硬不起來。真不明白這廝是怎麼當上的官兒,別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規矩,對他來說就像一個屁,跟這種人怎麼理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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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夷在李雲聰的陪同下急急忙忙趕回衙門,一見大門緊閉,門前冷冷清清,不由奇道:“這是怎麼回事,大白天的,衙門怎麼關了?”
李雲聰也有些納悶兒,隨口答道:“大人,先前有死者家眷在門口哭鬧,所以大門就關了,可卑職離開的時候,衙門已經開了,卻不知何故,再度關閉了。”
先前有死者家眷鬧事,徐伯夷當然知道,這事兒本就是他授意戚七夫人乾的,對花晴風他算是看透了,你越是拿捏他,他越是軟弱可欺。自從得知張居正垮臺,深諳官場習氣的徐伯夷就料定葉小天可以逃過一劫,所以想借此事先敲打花晴風一番,免得葉小天一回來,這花晴風又動了心思。
卻不想葉小天剛回葫縣便大施淫威,不但把那些苦主連哄帶騙地誑走,還把他派人花錢僱來的潑皮無賴全都關進了大牢。徐伯夷本以為葉小天經此一難,做人會低調一些,起碼在剛回葫縣的時候會夾起尾巴裝一陣子老實人,誰知道……
徐伯夷聽李雲聰說葉小天已經回來了,並且化解了衙前危機,便暗吃一驚,從葉小天這番雷厲風行的動作來看,此人不甘寂寞,一回葫縣就忙於立威,顯然是要奪權啊。
如今衙門緊閉,徐伯夷不知道里邊發生了什麼事,愈發感到不安,徐伯夷馬上喝道:“叫門!快,快把門叫開!”
李雲聰抓著獸環用力拍了半天,又聲嘶力竭喊了一陣,裡邊一點動靜也沒有。徐伯夷毛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葉小天即便回了葫縣,也只能無奈地仰視他的存在。
而他,則像高高在上的神祗,冷靜、淡漠的,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俯瞰這曾經的對手。可如今僅僅是縣衙大門莫名地關閉,就已令他方寸大亂了。徐伯夷迫不及待地衝到牆邊,向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