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景兒,可兩人聊的話題偏偏與此風馬牛不相及。
田妙雯枕在他腿上,心中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可是她現在身體受傷坐不久,總不能趴著跟他聊天吧?那樣子還不如現在這樣來得體面。
田大姑娘借夜色遮了羞面,清咳一聲,說起了正事:“楊應龍積蓄實力,有所圖謀,我貴州大一些的勢力,多多少少都已有所察覺,這大概就是水暖鴨先知的便利了。但朝廷對此是否一無所知呢?”
葉小天想了想道:“我想,朝廷雖然視北方為心腹大患,對西南方向並非十分關注,可也總不致於一無所知吧?”
田妙雯笑了笑,道:“也許,朝廷認為楊應龍的種種蠢動,只是為了與其他土司爭利,又或者即便察覺了他的野心,也只能佯作不知。
畢竟楊應龍現在反跡未露,朝廷是不可能先下手為強,輕率處治這麼一個國中之國的,那會激起貴州上下百餘土司的防範和警惕,弄不好就是烽煙四起。”
葉小天道:“警惕什麼,我們又沒有反心。”
田妙雯“嗤”地一聲,道:“反跡未露,你說他反。何以為憑呢?今日認定他要反,無憑無據就可出兵,誰敢保證明日不會認為我要反,後日認為你要反?你當朝廷是善男信女麼?”
葉小天想想也是道理,哪怕他明知楊應龍有反心,作為一個土司,他也不希望朝廷不教而誅。此例一開,大家又都默許了的話,很難說朝廷接下來會不會把同樣的手段用在他們身上。
田妙雯道:“不過,你若以為朝廷就無所作為。只是被動地等著他反,再去見招拆招,那也錯了。”
葉小天警覺地問道:“此話怎講?”
田妙雯道:“年初,楊應龍奉獻皇帝大木良材,受到朝廷嘉獎,可謂寵信有加了吧?可是與此同時,朝廷調葉夢熊入黔為巡撫了。這個葉夢熊以文官入仕,卻是文武全才,忠勇過人。敢任事,多智謀。
他自入仕以來,從一小吏步步高昇,在贛州任職時。滅黃鄉積寇;在安慶為官時,誅天堂山巨寇;調浙江巡視海道按察司副使時,負責海防;去年任直隸永平兵備按察司副使,造出炮車。遼東賊寇望風披靡。此人早已由文轉武,朝廷調他入黔,所為何來?”
田妙雯說到這裡。冷冷一笑,又道:“播州之地本屬貴州,然其地更近四川,所以楊應龍與四川眾官員交往密切尤勝於貴州,於是朝廷又把李化龍調到四川任巡撫去了。
李化龍也是一個幹吏名臣,此人知軍事,尤其擅於識人用人,你說朝廷調他去四川幹什麼?分明是整頓吏治。如果說這都不是朝廷對楊應龍有了防範之心,打死我都不信!”
葉小天“嗯”了一聲,忽然覺得枕在他腿上的不是一個比花解語、比玉生香的千嬌百媚大美人兒,而是羽扇綸巾的孔明先生,而他就是那位手長過膝、大耳垂肩的劉皇叔。
不對,他手長並未過膝,耳垂雖厚卻也不曾及肩,倒是胯下那個小畜牲有躍躍欲舉之勢。沒辦法啊,田妙雯天生尤物,生就一副禍國殃民的妖嬈相,偏又枕在他大腿上,距那私處咫尺之遙,他就是百歲老僧,也難保不生遐想啊。
葉小天趕緊舌抵上顎,提肛收腹,心中默唸:“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奉主之名,驅逐邪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田妙雯哪知他心裡轉著什麼齷齪念頭,檀口輕張,紅唇翕動,繼續說道:“這是朝廷方面的防範,而在黔地呢,各方勢力卻也是犬牙交錯,互相制衡。這種局面半由天生,另外一半正是朝廷成心促成的!”
“你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一堡一寨,一縣一府,一州一省,無論地方大小,最強大的那股勢力之下,總有一個實力雖不及他,但是一旦受到外力扶持,又或最強大的那股勢力受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