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夷答應一聲,一提袍裾。急急走了出去。一直坐在側座的朱行書站起身道:“皇上……”
萬曆這才注意到他還在場,忙擺擺手道:“你且迴避。”
萬曆不動心時還好,此刻縈繞滿心的都是夏瑩瑩的倩影,而徐伯夷卻是滿腦子想的都是葉小天,這兩個人一個因為愛、一個因為恨,全都昏了頭腦,但朱行書事不關己,卻比他們清醒的多。
這一陣子坐在那兒,朱行書越想越覺得此事自己不宜摻和,取悅了天子固然會有好處,可得罪了文官後果更加嚴重,相對來說,得失並不成比例,他不免就打起了退堂鼓。
這時皇上一說讓他迴避,正中他的下懷,朱行書趕緊答應一聲,腳底抹油,溜之乎也。
葉小天披枷戴鎖地被帶進了乾清宮,徐伯夷沒有露面,雖然他很關心葉小天與皇帝交鋒的過程,可他擔心被葉小天認出來,如果葉小天在皇帝面前說出他們二人結怨的經過,恐怕皇帝會冷靜下來,那就弄巧成拙了。
“你們退下!”
萬曆皇帝擱下殷紅的硃筆,冷冷地看了一眼跪見案前的葉小天,對四名大內侍衛吩咐道。四名大內侍衛躬身退下,萬曆皇帝又擺了擺手,侍候在殿內的六名太監、四名宮娥也紛紛退下。
“葉小天!”
萬曆皇帝聲音清朗,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朕嘉許你教化山民之功,許你世襲罔替之爵,待你不可謂不厚,你是如何報答朕的?”
葉小天不卑不亢地道:“臣為陛下戍邊馭民、懲治不法、綏撫地方、奔走唯命,以報效朝廷,報效皇帝隆恩!”
萬曆皇帝冷笑道:“哦?你威福自恣、擅殺大臣,西南為之震盪,這就是你的忠君報國之道?”
葉小天緩緩抬起頭來,亢聲道:“臣奉聖命,為臥牛司長官,甫出山,便受四方土司排擠!欺君罔上,無視朝廷者,非臣!
臣往貴陽迎接新任撫臺,兩次三番受人刺殺,險喪性命,挑起事端者,非臣!
時撫臺未至,阜臺綏靖,臣求告無門,為求自保,只得奮起反擊,臣所殺者,正是威福自恣、無視朝廷、欲殺大臣、挑起動盪的亂臣賊子,臣以為,臣縱然無功,亦不算過失!”
萬曆大怒,喝道:“大膽!你這是在指責朕偏聽偏信,忠奸不分嗎?”
葉小天唇角微微露出一絲譏誚之色,道:“臣愚鈍,還是請皇上直言吧,臣要怎麼做,才能證明臣的忠心呢?”
“你……”
萬曆的遮羞布被葉小天一把撕了下來,不禁又羞又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沒想到葉小天竟如此直言不諱,讓他堂堂天子與葉小天**裸地進行交易,一時之間他還真不太適應。
此時,午門之前一輛華車緩緩停下,一個鳳冠霞帔的紅妝麗人姍姍下車,在高大巍峨的宮殿前方緩緩站定,如此奇異的一幕,登時吸引了從側門進出宮苑,前往內閣等處辦理公務的眾文武大臣、以及各部司官員屬吏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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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家來找碴
監察御史李博賢好巧不巧的經過午門,正好看見一身新嫁娘妝扮的夏瑩瑩俏生生地立在宮前,他連一絲猶豫都沒有,馬上就像嗅到味兒的獵犬,急急趕了過來。
李博賢是個很盡職的言官,每個月不找幾個人的碴兒,不寫幾道彈劾奏本,他就覺得自己很失職。這種心態和行徑,就像後世一些公司單位的行政部門,每年不搞幾次考評、會議、參觀、學習等等無聊的活動,年底的時候連總結都沒法寫,他會覺得自己這一年來的政績乏善可陳。
昨天李御史恰好找到一樁可以彈劾的事情,如今正要往內閣遞本子。作為御史,他是有權力不經過通政司而直接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