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來勢洶洶，地震波從海岸線向內陸推進，楚省這樣的沿海省份首當其衝——即使以前的地震幾乎都先在內陸發生。
樓層一波一波地不規則晃動，人們趁著平靜的間隙機會各自逃生。該躲桌底躲桌底，該逃離逃離，各自判斷。
“幹什麼！別踩老子！”
“滾一邊去！”
極寒時期，誰還管消防通道堆不堆雜物？眾人本就因為通行不方便而吵過不少架，遇上脾氣大的直接大打出手。
如今樓梯間滿是柴火、髒兮兮的被褥和互相推搡的人。
不知是誰先推了某人一把，人挨著人，後人的腳尖碰著前人的腳跟，逃生通道里，各式各樣謾罵聲震耳欲聾。
彷彿要將從前積攢的鬱悶和怒火全部喊出來，老老少少，芸芸眾生，人頭攢動。
踩踏事故隨之愈演愈烈。
室外的空氣中傳來一聲沙袋墜地般的悶響，緊接著是路人尖銳的叫聲：“啊啊啊啊死人啦——”
至於是掉下去還是跳下去的，無從得知。
一時間天地間亂作一團。
是房屋的結構在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嗎？還是人與人之間互相傾軋？強烈的日光照地大地白茫茫一片，照得人心冷如鐵。
氣溫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攀升，可一心逃命的人們大多對此無知無覺，甚至直冒冷汗。
“真奇怪……”張雪見喃喃道。
她小時候還不記事，只聽長輩講過老家發生地震的事情，那時的地震不似今天這般……這般有節奏！
好似是按照某種規律來推進一般，只要把握住節奏，似乎很容易就能活下來！
具體是為什麼她還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江危和陸佐伊的功勞。
王老太太抱著額頭直冒冷汗的孫女，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知為何，她們待的這間屋子，幾乎沒有任何晃動。
偏偏她們能從窗戶看到遠處山石傾倒，天崩地裂。市區人流密集處卻一派有驚無險。
她不知道，陸佐伊和江危正在用異能和空間強行穩住樓宇的中心，好讓它們晃得輕一些。
感受到懷裡女娃兒的躁動不安，王老太太一顆心高高吊起，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打孫女的後背，“妞妞乖，奶奶在這。”
祝槿：“注意綠化帶！”
樓下的綠化帶逐漸冰解，底下的綠植蠢蠢欲動起來。遒勁的枝幹破開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周邊的高樓。
突然變異的植物久不見陽光，一見陽光便如飢似渴地爭奪起生存資源，你爭我奪地佔據高大的樓房，且還在持續往頂樓生長。
江危用腳想也知道事情要壞了。又是回溫又是天亮的，果然有貓膩。於是連忙用空間壓制它們。
“山葡萄！！？綠化帶裡哪兒來的這玩意兒啊！！”陸佐伊抓狂道。她記得這是北方的作物好吧，再怎麼大棚栽培也不該栽培進綠化帶呀！
江危也抓狂，“玩球了，估計是被誰不小心從外邊帶回來的，好死不死還讓它活了！”
人和動物總是不經意間充當種子的傳播者。看植株的變異情況，這山葡萄很可能出自野外。
極寒時期變異的植物很少很少。那些未經人類馴化、生性狂野、會主動攻擊人類和其他生物的異植，大多都在山裡。
好在這棵山葡萄只是個例，陸佐伊催動異能將其扭斷，它的生長就慢了許多。
她在建築行業沒白混，處理完異植又抽手繼續控制樓房，比江危使用空間的蠻力維持穩定要顯得輕鬆很多。
“還撐得住嗎？”祝槿問兩人，“保重自己要緊！”
她發覺兩人的臉色發青。看來異能的範圍最多隻能囊括四分之一的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