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著和煦的冬陽光輝,全身內外。覺得說不出的舒適熨貼,他微閉雙眼,默默想著一些事,過去的,現在的,以及將來的,沉思間一抹黑影遮住陽光,一股微泛乳香的芬芳沁人鼻端。
這股香味,君不侮太熟悉了,近日來,天天聞,時時嗅,怪的是永也聞不膩,嗅不厭,如果可能,真想盛一袋回去……方若麗的聲音清脆又爽落,宛如一串跳躍的音節,透著感染人心的活潑愉快:“喂,君大哥,白日做夢,你都夢見了些什麼呀?”
睜開眼睛,君不悔笑道:
“夢到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她飛舞到池塘邊採蓮,一下子和蓮花合成一體,蓮花就突然變得更皎潔,更明麗,一直往天空生長,然後,就被你吵醒了!”
方若麗笑得花枝亂顫,指著君不悔道:
“約模是傷好了,也有精神編故事給我聽。”
君不悔道:
“不知還要多久才養得好傷?這一耽擱,又是大半個月了……”方若麗忙道“孫大夫說過,再十幾天就差不多了,但一時半時卻不能耗力使勁,仍須注意調養,要恢復正常,還得再加個把月辰光……”君不悔沉默了一會,才道:“這樣一來,短期內是走不成了,我還以為傷勢痊癒,就是近幾日的事……”方若麗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你還受了內傷;孫大夫說,以你如今的進展,已算是相當快的了,換成別人,只怕仍下不了床呢;君大哥,你何妨靜心將息,天大的事,總也得有體力才能辦呀!”
君不悔笑得泛愁:
“話是不錯,但事情懸在那裡,心裡兌也不塌實,早料理早安穩,我吉大叔正伸長脖頸等我回去哩。”
哼了哼,方若麗道:
“開口吉大叔,閉口吉大叔,那又狠又毒的糟老頭子有什麼好依戀的?我看你滿心滿腦袋裡只有他一個!”
對於吉百瑞的觀惑,方若麗下意識中仍有著排拒與怨恨,這種反應,君不悔是可以理解的,他嘆了口氣,苦笑道:“小麗,你心裡怎麼恨我吉大叔我都明白,但他卻是我最親近,最崇敬的尊長,沒有他,我何來今日?連帶的說,沒有他,我也救不了你……江湖恩怨,向來糾纏不清,孰是孰非,難以判明,爭名爭氣,比高比強,大家要是皆是一張臉面,公平較鬥之下有了勝負,幾乎必然就見了血光,在這種情態中,又能說誰對誰不對呢?”
方若麗努著小嘴道:
“你就是幫著那老頭子說話!”
君不悔放低了聲音:
“小麗,前些日,在令尊面前,你不是也幫著吉大叔說話嗎?”
唇角輕撇,方若麗脫口道:
“人家還不是為了你!”
拱拱手,君不悔笑道:
“多謝、我是全心全意領受盛情!”
面頰無來由的飛上一片紅雲,方若麗爭著分辨:“我是說你救過我,我怎麼能不加以回報?而若糾葛再起,我爹勢將卷人爭紛之內,為免重演流血,息事寧人才是上策……”君不悔平靜的道:“我瞭解你的用心,小麗,非常瞭解。”
方若麗啐了一聲:
“瞧你副皮裡陽秋的德性,你瞭解?你要真瞭解才怪了!”
細細品味著方若麗的話,正反兩面的意思都有,君不悔卻不敢深入試探,他稍稍挪動了一下坐姿,微笑道:“這一陣子未見令尊,他老人家好吧?”
方若麗的神色摹地陰暗下來,明豔的笑靨也消失了:“君大哥,我,我發覺我做錯了一件事,一件大事。”
怔了怔,君不悔道:
“此話怎說?”
方若麗沉鬱的道:
“我不該逼著爹爹去懲罰龔棄色,也不該硬把你扯進這樁麻煩裡來,就為了出一口氣,竟賠上了八條人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