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勝又不禁活動起自己的筋骨來,啊,連筋骨都正常了!力氣全恢復了,而且比以前還大了許多!長勝歡喜欲狂,又喜極而泣——自己並沒有殘廢!自己並沒有殘廢!!他流著淚練起了拳腳,帶得鏈子嘩嘩直響。這鏈子使他想起了一個武學前輩——形意拳大師郭雲深,郭雲深大師就是帶著鐐銬在半間牢房裡仍然苦練不綴,練成了著名的半步崩拳,後來他以這半步崩拳打遍天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向披靡。前輩先賢的事蹟在長勝胸中翻騰激盪,他不能自已,一路路拳腳簡直停不下來。
腺泡細胞、大管壁細胞、小管壁細胞和周圍的細胞們看得目移神炫,他們也不能自已,只能喃喃地說:“當兵的,當兵的!好樣的,好樣的!”
長勝停了下來,他對他們說道:“當兵的,就應該是好樣的!”接著他朗聲誦道:
萬里赴戎機,關山渡若飛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誦罷,長勝向大家抱拳告辭道:“我該走了!”他轉身要走,卻又停步不前,似乎有些捨不得。畢竟,這是他的再生之地啊!他又看了大家一圈,大家也都戀戀不捨地望著他。長勝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連忙從懷時掏出了那些核桃柿餅,捧給了大家:“嚐嚐這個,都嚐嚐!”
然後他又抱拳說道:“告辭了!”說罷他一聲長笑,一拽鏈子,箭一樣向上飆去。
當長勝從河裡譁然鑽出時,岸上的眾人全都驚呆了,他們簡直認不出來這個煥然一新的、生機勃勃的人就是剛才還面目全非容毀肢殘的那個囚徒!他們圍著長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仍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長勝輕輕一笑,抓住粗鏈子手腕猛然一抖,拴鏈子的木槓子便咔吧一聲,被攔腰抖斷!長勝拽過半截槓子,嗚地一圈輪去,周圍的傷寒桿菌們被打倒了一片。長勝扔下槓子,大步往外走去。醒過神的大黑傻子一邊追來一邊喊道:“等一等!長勝上士,長勝上校!”長勝頭也不回,粗鏈子嗖地向後抽去,打得大黑傻子在地上連翻了幾個滾。但他一縱而起,繼續追趕,繼續喊道:“長勝上校,長勝將軍,我有話說,我有話說!我有掏心窩子的話——要對你說!長勝將軍——你等一等,我有一個計劃。。。。。。”長勝縱聲長笑,他行速極快,笑聲中他已走得不見人影。
長勝腳不停步,晝夜兼程。他專走荒避小道。也不到沿途的村莊就食歇宿。他害怕碰見自己的部隊,尤其是特種部隊。自己一身的叮叮噹噹的鏈子也太扎眼了。飢了渴了,他就在山泉邊找些野果,偷些山民的山芋豆子燒食,胡亂充飢。也仗著半葫蘆的酒補充體力。他必須儘快到達目的地。他知道自己周圍依然危機四伏,前面關隘重重。
當他翻過最後一座山岡時,一株極其粗壯古藤纏繞冠蓋如同巨傘的大樹赫然出現在前面。啊,大樹十字坡終於到了!
長勝走進了酒館,就象回到家中,他已完全精疲力竭。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幾乎再沒有能站起來的力氣。他拍著桌子連連喊道:“酒,肉,鍋盔!一大壺酒,兩斤肉,一斤鍋盔!”
老漢和圓圓都吃了一。他們看了半晌才認出了長勝。圓圓驚喜地喊道:“大哥,你還活著!”
長勝笑道:“我說過我要給你辦嫁妝的,我怎麼能死呢!”
老漢和圓圓高興地跑前跑後,端酒端肉。長勝放開肚皮大吃一頓。酒飽飯足後,長勝的疲倦又上來了,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眯著眼睛對老漢和圓圓說:“我要睡一覺,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沒見過。”然後他就往裡屋走去,一邊走一邊順口問道:“我的鐵匠兄弟還好嗎?” 老漢遲疑了一下說:“他還好。”但圓圓卻輕聲啜泣起來。長勝依然眯著眼睛問道:“出了什麼事了?”老漢說:“我們這兒就要出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