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有的東西當一回子事情。可鰲拜也是久經變故的宿將,深知京城裡頭必然是混進了赴死軍的探子。
在正式攻打之前,就以少量敢死精銳潛伏,然後正面硬攻中心開花,這是赴死軍的經典戰術。
這種定鼎乾坤的大戰中,赴死軍絕對不會放棄這種震懾人心的慣用伎倆。
可也絕對不會有傳言所說的那樣誇張,什麼土黃軍裝什麼紅色袖標,都是閒扯,真當這是在唱戲了?
排查自然是要做的,可如今的城裡頭這麼亂,人口流動數量如此之大,想要找出幾個奸細無異於海中撈針。在盤查生人的同時,真正能夠起到作用的也就是儘量控制城中主要道口和戰略地點,以免大戰一起內亂陡生。
在嚴加防範之時,就算這有奸細混了進來也不撲騰起多大的浪花,最讓鰲拜不放心的還是身邊的這些漢人。
自從聽說了赴死軍要攻打京城的訊息,數以百萬計的漢人就開始躁動起來。雖然很多話語和舉動都是在暗地裡進行,可那種寫在臉上喜在心裡的期待和高興,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尤其是這麼多人都是同一個想法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場浪潮。
漢人再也不象以前那樣畏畏縮縮,說話的嗓門兒也大了,眼光也也如以前那麼恭敬了,走起路來都帶著風呢。
所有的旗人都知道這些漢人在盼著什麼,也知道他們高興的原因。可局勢如此,誰還能夠改變的了?即使是在街頭巷尾裡碰見了,以前恭敬的了不得的漢人們連就千兒也不打了,甚至還能聽到從鼻子裡發出的哼聲。
旗人們也不大敢真的在這種小事情較勁,這種大局面之下,旗人和漢人之間的矛盾已經成為隱藏在脆脆薄薄地面之下的熔岩烈焰,也許只需要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火星,就能引起一場毀滅一切的燎原大火。
在這個敏感脆弱的時候,兩個民族之間積蓄已久的仇恨要是爆發起來,後果絕對是毀滅性的。
在夕陽照耀下的京城裡頭,透著那麼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和不安,還夾帶這些許的興奮,偏偏這所有的一切又都隱藏在波瀾不驚的表面之下。
脆弱而又不穩定的平衡隨時都可能被打破,偏偏這種平衡一直還在維持著。即使是販夫走卒也看到了這種平衡再也維持不了多久,隱藏在下面的洶湧之火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也許只是在等待某個偶然事件的發生吧。
在這種情形之下,每一個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即將天翻地覆的天下中樞,看著四九城在一如既往的黃昏之中逐漸的沉入黑暗,同時也在等待著某個吶喊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憋屈的太久了,更或許是早就在期盼這個足以改天換地的時刻,風頭水頭都要到了,只缺少那率先發動的登高一呼。
當日頭一絲一絲的沒下城頭的時候,赴死軍的前鋒終於出現在四九城不算很古老的城牆之外。
雖然看不到在城外高高飄揚的日月血旗,可分明是感受到了那股子蓬勃欲出是血氣。
「但願日月常照蒼天,莫忘同胞鮮血滿地。」
似乎只是一瞬間的工夫,經歷的老少爺們們都在唸叨這句話。這可赴死軍成軍授旗之日的誓言,多少英雄豪傑多少慷慨兒女就是在這句話的激勵之下從容赴死,多少熱血潑灑群山之間,多少英烈埋骨大河兩岸,為的不就是這一天麼?
忠誠伯究竟是何等神通又是何等的手腕,早已經說過幾千次,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沒有人再提。當日月血旗出現在京城之下的時候,比什麼樣的語言都更有說服力。
當年帶著託孤託國之重的忠誠伯又殺了回來,當年拋棄一切堅壁清野的赴死軍真的殺了回來。
這一次不再是為了求生存而辛苦輾轉的護村隊了,當年微不足道的小水滴已經是足以讓江河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