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算賬。
那幾年的日子,張氏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沒有人能比徐媽更清楚。如果不是寵妾滅妻的名聲不好聽,只怕連老爺都能休了張氏,扶正吳嬌容!
徐媽一想起那段日子就恨得牙癢癢,那時府裡不論上下,眼裡都只有一個吳嬌容,不說其他女人,就是身為正室的張氏都要靠邊站!
後來如果不是吳嬌容有了孩子,而張氏趁機接了一個偏遠落魄親戚家的女孩兒過來,吸引走了連老爺的注意力,只怕今日連府的天還不知道是如何。
徐媽一邊念著從前,一邊想著吳姨娘如今的下場,慢慢地坐在了床邊,輕輕地拍著張氏的背:“太太,我們熬出來了。”
錦被裡似笑似哭的聲音慢慢止住了。張氏掀開了錦被,一臉平靜的坐了起來,她伸手輕輕地撫平散亂的鬢角,語調平淡:“那裡就熬出頭了?”
徐媽一驚,詫異的看著她。
張氏冷笑:“二十幾年了,難道我還看不清老爺是個什麼東西?”
徐媽被張氏驚出了一腦門的冷汗,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的好太太,這些話可千萬不能說出口!萬一讓老爺聽見了,可怎麼辦!”
張氏不管她,只道:“咱們熬出頭的日子還遠著呢,只有等嵇遠當了家,才算真正的熬出頭!”
徐媽眼中微有迷茫之色:“何必等到少爺當了家,如今連府還不是太太說了算?”
張氏冷笑:“我說了算,那是因為老爺給我撐腰。你只看今天吳姨娘的下場,就應該知道,男人是頂頂靠不住的東西。當初你也見了,她是何等威風?如今呢?可見只要沒了男人的心,嬌憨天真都能變成粗鄙不堪!”
徐媽只覺得叫張氏一番話澆了個透心涼,吶吶不能語。看來???只有等大少爺當了家,張氏在連府的地位才真正算是誰也動搖不。只是如果大少爺當不了家,老爺才三十九歲,萬一張氏失了心,就算有一個大少爺,還是想休就休的。
徐媽一時只覺得身處寒冬臘月之中,而腳下,更是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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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雅第二日早起,讓碧萼給自己梳了一個斜雲髻,插了一根珍珠嵌金的簪子,另外在髮髻上點綴了六隻白玉吐珠的銀簪。穿了百褶裙和背子,往銅鏡裡掃了眼,只覺得靜中人典雅端莊。並沒有太過出挑或者太樸素,這才滿意。
碧萼拿出了一件緞地刺繡兔皮披風給淑雅穿上,這才攙著她出門去給張氏請安。
兩人來到了正房前,這時卻發現劉姨娘跟五小姐已早早地站在那裡了。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淑雅走過去跟劉姨娘見禮,淑雅向劉姨娘行了半禮,劉姨娘還了一禮。淑雅與五小姐淑蘭見禮,淑蘭笑眯眯道:“四姐姐,你可知道三姐姐被母親罰了?”
淑雅輕輕蹙眉,眉間流露出一縷擔憂:“知道。”
淑蘭見對方只說知道,倒不好接話,眼珠子輕輕一轉,隨即掩袖輕笑:“三姐姐總是沒記性,又不是第一次了,聽說是在四姐姐院子裡說錯話才捱打的?”說罷,一雙烏黑似秋水的眸子充滿求知慾的看淑雅。
淑雅四兩撥千斤,繞過了淑蘭話裡的挑釁陷阱,彷彿在說一件平常的事。語調平淡道:“希望這次她能記得罷。”說完轉身靜靜地面向正房也不看淑蘭。淑蘭掐了掐手心,眼光順著淑雅手裡的帕子轉到了那白膩手腕上的翡翠鐲子,眼眶差點紅了。
不多時,徐媽撩開了簾子出來了,見到淑雅滿面笑容的從臺階走下來:“哎呦,我們四姑娘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今早天冷,仔細吹了風。要讓太太知道了,就要心疼了。”
淑雅笑著將徐媽扶了起來,沒讓她行禮,只道:“母親可起來了?昨夜睡得可好?”
“太太剛剛起來。”徐媽的視線轉到了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