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說的很是,原來這廝是打著這樣的主意。怪不得不攻城呢。咱們可不能便宜了他,咱們就拖著他,耗著他,讓他也完蛋。”有人大聲叫道。
骨力裴羅斜眼掃了那人一眼,皺眉道:“我們都完蛋,那有什麼好處?讓那個李瑁漁翁得利?蠢材!”
“就是,蠢的很,我們幹什麼要讓李瑁得利?咱們應該利用王源的這種心理,想辦法跟他交易達成條件。或許可以全身而退,渡過此劫。”有人叫道。
“正是,正是,大汗,咱們應該這麼幹。告訴王源,放我們安然離開,否則我們便跟他死磕。”眾將領紛紛叫道。突然間在黑暗中出現了光明,眾將領的腦子也變得靈活起來,心情也變得好了許多。
骨力裴羅沉吟片刻道:“安然離開麼?但願如此吧。現在他們佔了上風,起碼他們可以一舉消滅我們。所以其實以此為條件要挾的話,還是沒什麼用的。若我們反而因此倨傲了起來,卻會惹惱王源。萬一他惱了,不管不顧的攻城和我們死拼,那對我們可沒半點好處。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妨去跟他們談一談,談的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我們的底線是,咱們都能活著回到草原上去,剩下的事情都好說。至於條件哪怕苛刻些,那又算什麼?這不過是一紙約定罷了。我們遵守了便是約定,我們不遵守,便是一紙空文。重要的是,留的牧草在,還怕沒羊吃?”
“大汗所言極是,我等舉雙手雙腳同意。”
“大汗的智慧比王源可高太多了,王源到大汗面前算個屁!”
眾將領紛紛大聲叫嚷著拍著馬屁。骨力裴羅心裡受用,本想再說一番自得之語,忽然想起自己才剛剛敗在王源手裡,死傷了七成兵馬,還談什麼比對方高明,這可是在自欺欺人了。這麼一想,那些讚頌之言,聽在耳朵裡也像是諷刺了。
骨力裴羅的回應速度之快,超出了王源的想象。王源正在帳中跟一般鬧情緒的將領們解釋為何要勸降骨力裴羅的原委時,那骨力裴羅命人送來的信便到了。
這一次,送信的信使可不像數日前那般囂張跋扈了,見了王源先跪地磕了幾個響頭,呈上回信之後,更是垂首躬身連大氣也不敢出,更不敢看王源一眼。想必是他也早知道前番信使的下場,擔心一不小心得罪了對方,便要被扒了衣服剃成禿頭再用火把烤熟了小鳥,那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王源看了信後遞給了高仙芝,高仙芝看了一遍後微微點頭。
王源這才開口對那信使道:“好,骨力裴羅有此誠意,那自然是好的。他願意親自來我軍中商談,足見其誠意。我大唐上國,絕不會做些陰暗之事,所以你回去告訴他,讓他儘管放心。”
“是是,小人一定將話帶到。”
“另外,他不願直接獻城投降,卻也讓我們很不開心。你轉告他,最好做好心理準備。若他自己提的條件我們不滿意,留給你們的時間便不多了。我說了酉時之前,便一定是酉時之前。你告訴他,我王源說到做到。最好他能讓我們滿意。”
“是是是。小人一定轉告。敢問王爺,還有話麼?”
王源擺手道:“暫時沒了,我在營前搭個帳篷等他。你去吧。”
那信使忙跪地磕頭告辭,急匆匆的回城去了。
陽光西斜,空氣中依舊炎熱,但已經比正午時分的酷熱好了不知多少。神策軍軍營外的沙地上,一頂帳篷搭建了起來。說是帳篷,其實不過是四面漏風的遮陽棚罷了。兩輛平板大車被推到帳篷下,下邊墊了石頭,便是長條桌子。幾隻木箱擺在兩側便是座椅了。
王源和高仙芝坐在木箱上喝茶閒聊,柳鈞宋建功劉德海趙青譚平等眾將領站在一旁朝著豐州西門出眺望。看了許久沒見人影,劉德海罵道:“這胡狗是不是糊弄咱們,嚇得不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