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又成唐哥了。
前幾天也不知道是誰仗著仲裁院的勢,連句客氣話都不跟他們說了。長儀被他這一時疏遠一時套熟的鬧得摸不著頭腦,下意識接過他塞過來的禮盒,看著錦盒上熟悉的綾紋,隔了一會才想起來這還是之前她陪著唐榆在城裡挑的簪子,當時唐榆一塊買回來送她的丹桂花簪還收在她的首飾盒裡呢。
就是這麼一恍神的功夫,長儀再抬起頭時,眼前哪裡還有唐榆的影子?她茫然地環顧了一圈,最後看向身旁的昆五郎,後者揚揚下巴,給她指了個方向:「放下東西就往那邊去了,用身法跟飛過去一樣。」
他還真就是過來說說話啊?
這麼急,臨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個……長儀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錦盒,目光轉了一圈又回到昆五郎身上:「你說是仲裁那邊出事了?」
「我也只是猜測。」昆五郎看著唐榆離去的方向,也是先前他一直眺望天幕的那方位,眉頭將皺未皺,不知是愁還是憂,「一直宿在仲裁身體裡的東西,應該快醒了。」
「什麼……」長儀剛要問,接著就反應過來,左右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道,「你說的是神獸獬豸?」
「那位仲裁原本就快到極限了,這種情況下還要動用獬豸之力,那一天早晚要來的。現在的情況,要麼是仲裁,要麼是仲裁院——如果不想訊息傳出去使大局動盪,他們需要一個絕對不會被打擾、被發現的環境,去著手處理這情況。」他看了看院牆下睡得正沉的幾個唐家弟子,兩人在這說了這麼久都沒能把人吵醒,可見他們的狀況確實不正常,「大概還是借用了神獸的力量,或是從神獸之力而來的某種秘法,只要讓方圓內不相干的生靈都看不到聽不著了,自然也就不用擔心被打擾了。至於我們,應該是因為受過獬豸青眼的影響吧,只有這麼想才解釋得通了。」
「所以唐榆剛才也提到了……不對,你知道了?」長儀瞪圓了眼看他,她記得自己怕他擔心,特意沒告訴他自己也受了獬豸青眼的影響啊。
「本來只是有點猜測,現在知道了。」昆五郎低頭看著她,眼神閃了閃,本想說點什麼,最終也只有輕輕一嘆。都說債多了不愁,不愁是不可能的,只是欠得太多,糾葛太多,也會叫他不知所措,話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哪怕是對著拼死拼活從閻王手裡搶回他一條命的阮青玄都沒叫他這麼為難過。
老阮那是兄弟,過了命的交情,多餘的話不必說,一切皆在不言中。
至於眼前的姑娘……阮長儀……對他又算什麼呢?
他這裡沒了聲,長儀反而鬆了口氣。她就怕他知道後又說些什麼自己會拖累她、叫她遠離自己的話,倒讓她憋氣。但兩人眼瞪著眼不說話的場面又實在尷尬,終究還是長儀先受不了轉移了話題:「那你覺得仲裁院會怎麼緩解仲裁身上的問題?」
「緩解?」昆五郎想起唐榆剛才的打扮和表現,微微眯了眼,「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更直接的做法——傳承。」
第200章 敬畏
傳承。
北院燈火通明,唐榆站在門外,裡頭細小的說話聲似有似無地往耳朵裡鑽,叫他腳下一時踟躇起來,竟有些不敢再往前了。
今夜的唐家園子處處靜寂,惟有這裡依然人影接踵,只是同樣跟熱鬧沾不著邊。來往的人都刻意放輕了腳步,聲音壓得極低,像是生怕打擾了什麼。壓抑到極致的氛圍似乎和往常的仲裁院沒有什麼分別,可但凡接觸過獬豸神力的修士都能聽見從堂屋裡傳出來的、巨獸低低的喘息。
動靜並不明顯,卻彷彿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一起一伏牽動心神。
唐榆忽然想起他正式加入仲裁院的那天,舅舅親自領著他在供奉著獬豸尊像的神殿裡拜過三巡,才把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