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鼓手的同時,奪下對方手中的一雙槌,奮力轟擊向牛皮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
“萬歲——萬歲——萬歲——”聽到鼓聲,一直處於沉寂中的黑色方陣猛然爆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孫軍攻城將士本已露出不支之象,節節敗退,忽聞主帥孫堅親自擊鼓助威,加之韓當、黃蓋親至城上,頓時士氣大振,再度動猛攻,雙方激烈搏殺,勢成膠著。
韓當身披兩件重鎧,奮力搏鬥,短短兩刻鐘,外面那層鎧甲已經被砍得破爛不堪,內甲也有數道裂痕,血液順著縫隙泊泊流出。
韓當退到後面,命部曲親衛解下外層這件幾乎起不到作用的戰甲,另一個部曲則俯身將陣亡司馬的甲冑扒下來,套在韓當的身上。
著甲期間,韓當目光炯炯的盯著前方,只見一員身雄壯威猛的董軍武將左提刀右握矟,率眾往來衝殺,擋者披靡,轉眼間就殺十數人,斬司馬兩人。
韓當抬手指著那名董軍驍將,扭頭對身旁的黃蓋道:“公覆,此人壯勇非常,當為董軍膽魄,斬殺此人,董軍無能為也。”
能夠除掉那人自然是好,問題是,他可不是那麼容易殺死的。黃蓋當即問道:“義公,你有把握嗎?”
“……”韓當搖搖頭,在他眼中,此人剛猛無儔,善戰無前,僅差董軍第一猛將樊稠一線。上月初大谷關之戰,樊稠率騎突擊,先是刺中程普,而後在數人的圍攻下再傷祖茂,最終為野利從旁偷襲得手,然而哪怕是在逃跑的情況下,樊稠還不忘還野利一禮,連傷孫軍三大將領,猛得一塌糊塗。
這人和樊稠相比,縱然遜色也遜色不了多少,取其頭顱,說實話韓當心裡無半分把握。不過,戰場之上,只爭一線,以弱勝強者,古往今來比比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黃蓋一旁忍不住勸道:“我方大勢明顯,新安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早一些晚一些而已,依我看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這時,部曲正好繫牢甲冑,韓當活動了一下雙臂,並無不適,立即朗聲長笑道:“公覆看我斬其級。”
“殺——”華雄雙目圓瞪,鼓足氣,闊嘴一開,殺字脫口而出,貫入對面的人群,孫軍士卒彷彿聽到了雷霆之音,動作不由一滯。華雄趁此良機,縱身飛撲而上,擺矟揮刀,一陣金鐵交鳴聲、兵刃入骨聲,以身受一戟二刀為代價,一個人生生將孫軍陣線撞開一道缺口。董軍將士接踵而至,頓時血液四濺,哀鴻滿地。
董軍將士瘋狂湧入孫軍陣中,華雄止住腳步,落在後面,慢慢回氣。
華雄字伯豪,今年三十多歲,正值壯年,身長達八尺餘,虎體狼腰,豹頭猿臂,目若銅鈴,須密而硬,似鐵針,這等外貌,膽子小點的,被瞪一眼就會嚇得尿褲子。其乃涼州漢陽人,家族世代軍旅,父簡隨段熲徵羌,戰死沙場。華雄少年從軍,遺憾的是十數年間涼州無戰事,其無用武之地,只做到軍侯。若是世道不變,他這輩子最多當個司馬就頂天了,但上天顯然不想浪費他的大好才華。
中平初,韓遂、邊章肆虐關隴,為禍甚烈,西疆統帥若皇甫嵩、董卓者,皆能識人,華雄立刻獲得無數機會,並迅將機會轉化為戰功,如今官至比兩千石武鋒校尉。
他本受左將軍皇甫嵩管轄,董卓入主京師雒陽,徵後者入京,趁機兼併其部。對於董卓的行為,華雄並無不滿,一是兩人同鄉,二是他心中有建功立業之心,而無忠君為國之念。既然董卓能夠提拔他,為董卓賣命又如何?
華雄原本駐兵長安,不久前董卓歸來,抽調三輔精銳,以族侄中郎將董越為帥,赴弘農助東郡太守胡軫抵擋孫堅,華雄即在其中。
華雄扭頭狠狠吐了一口血痰,暗暗咒罵道:“孃的傳言非虛啊,孫堅小兒居然將關東兵調教得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