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這一仗的勝果,比他想象的還要輝煌,趙屹固然算不得河朔名將,卻也非無名小卒,斬殺此子,著實為韓、董聯軍挽回不少顏面。其聽到英渠的話,緩緩搖了搖頭,說道:“董卓之死確實對董軍造成極大影響,且彼等入京前又與皇甫嵩累累血戰,戰力必然不及往昔。可要說他們不耐大戰,我卻不信,只能說,與董軍相比,蓋軍更強。管中窺豹,蓋子英就是蓋子英,無愧漢室名將之譽,難怪他可以虎踞北疆,傲視群雄。”
燒當羌酋英渠一臉狐疑地道:“蓋子英、蓋子英……這幾年來,到處都能聽到他的名字,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他究竟有沒有你們形容的那麼厲害?”英渠處於塞外,和蓋俊八竿子打不著,是以只聞其名,而未見其人,對諸多傳言始終將信將疑。畢竟,訊息透過口口相傳,總會過分誇大,況且蓋俊的經歷,本身就已是奇蹟。
閻豐於韓遂二入三輔時才加入涼州軍,對蓋俊的瞭解,同樣是依靠旁人的述說,他哪裡知道詳情,乃回道:“真假與否,打過不就知道了。”
“嗯,正合老子心意。”英渠舔了舔紫黑的下唇,豪情萬丈道:“蓋子英就算真有三頭六臂,又能如何?斬下三頭便是,正好做成三隻酒杯,以宴賓客……”
“……”閻豐面色古怪地瞥了英渠一眼,心道這胡蠻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己方如能成功擊退蓋俊,守住西都、三輔,就該感謝祖宗保佑了。取蓋俊人頭?只有白痴才會抱著如此不切實際的想法。毫無疑問,英渠不僅是胡蠻,還是白痴,大白痴……
閻豐不再理會英渠,把趙屹頭顱隨意拋給身旁一名親衛,命他以矟挑之,臨陣尋釁。親衛大聲應命,矛插首級,踢馬出陣。
“趙屹首級在此,汝等可識乎……”閻豐親衛策馬如飛,高舉長矟,連連大吼。距高順部約百步,閻豐親衛果斷止住衝勢,繼續往前,必遭冷箭,乃調轉馬頭,向左賓士,繞向蓋軍正面。此舉效果頗著,蓋軍士氣大衰,韓、董聯軍士氣則大漲。
“趙屹戰死……”
東岸指揮台上,如同周圍密密麻麻的軍陣一般,鴉雀無聲,針落可聞。蓋軍此次南下勤王,兵馬十餘萬,為都、校兩千石者,沒有一百也有六七十員,陣亡一個校尉,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然而趙屹顯然與尋常都、校不同,作為蓋俊親信、軍中老人、善戰之將,其忠誠、資歷、戰功一應俱全,今番若是順利入主西都長安,可以肯定,他少說也會撈到一箇中郎將,甚至直接拜為將軍也不是不可能。
誰會想到,前程一片光明的他,竟然意外折在這裡……
馬騰、胡封等將小心翼翼地看向蓋俊,後者雙目注視遠方,怔怔出神……
秋末的北地,大風呼嘯,落葉蕭蕭,蒲草枯萎,河水粼粼。
泥水岸邊的密林叢中,一個穿著灰撲撲皮甲的年輕兵士,緊緊抱住馬矟,望著身旁的英武青年,一臉敬畏,小聲言道:“長史,咱們當真還要再戰上一場嗎?”
青年威武不凡,臉上卻滿是疲憊之色,只見他微微一笑道:“怎麼,怕了?”
“誰怕了……”年輕兵士臉色立刻漲得通紅,抻著脖子道:“怕的是龜兒子”
青年朗笑數聲,繼而收起笑容,斬釘截鐵道:“不是要不要再戰一場的問題,而是芒封不除,我心難甘。其一日不死,我便戰一日,一年不死,我便戰一年。如果你有這等決心,便隨我奮戰殺賊,若無,勸你還是趁早返家吧,我絕不攔阻。”
年輕兵士陷入一陣沉默,半晌道:“願隨長史左右。”
“好小子。”青年頗感欣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
兵士立刻回道:“我叫趙阿興,靈州縣人……”
“趙阿興,大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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