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撞到床榻一角,霎時間血染面額,她卻顧不得理會,伏地連連叩。
董卓撐起小山一樣的身軀,緩緩離開臥室,這時,房三女才敢大口喘氣,面面相覷,皆是心有餘悸。
王允進入客廳,很快便像往日一樣行到右側牆壁,眼睛緊緊盯著壁上懸掛的一幅書帖。此貼體法百變,點劃之間,莫不調暢,窮靈盡妙,動合如神,正是出自蔡伯喈之手。蔡邕一心侍董,極盡獻媚,王允對這位故主胡廣的得意門人頗是看不起,但也不得不承認,其書法之精妙,堪稱獨步古今。
不過,掛於董卓之家,實在是明珠暗投。
“子師,孤與你說過多少遍了,喜歡只管拿去便是。此處往來多為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老革、兵痞,哪裡有人去看它,掛在孤這裡也是浪費。”董卓沉穩而厚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得到後未必珍惜,就這樣時不時過來看看就好。”王允一如既往的搖頭拒絕,他心裡確實很喜歡蔡邕的字,只是要他拉下臉來向董卓抑或蔡邕討要,卻是休想。
時不時過來,這話可是大有深意。
董卓自然聽出來了,笑道:“子師所為何來?”
王允露出一個苦笑,說道:“太師如此相問,可是令下官頗為無地自容。尚書檯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下官若不親至,恐怕以太師性情之豁達,亦會心有芥蒂。”
“子師這話便見外了,子師乃孤之心腹、股肱,孤自然是相信你的。”董卓不動聲色道:“子師以為楊瓚該當如何處置?”
王允仰天嘆道:“為國,自然該殺,楊瓚勾結奸邪,刺殺當朝太師,罪無可恕。然吾與楊子琰相交二十載,情誼深厚,這個殺字,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太師……”王允頓了一下道:“子琰生死,全憑太師,是殺是剮,我皆批命。”
董卓雙目死死盯著王允,後者則以毫無侵略性的眼光與其對視。
半晌,董卓啞然失笑道:“子師說殺,孤當失望,蓋因不義也,子師言不殺,孤亦失望,蓋因不忠也。而子師持,無愧忠義之名也,孤心甚慰。為全子師,孤當長囚楊瓚於監牢,若何?”
王允大禮叩拜,鄭重道:“下官代子琰謝過太師不殺之恩。”
“子師何必如此,快快請起……”
幷州,太原郡,晉陽。
馬以鞬裝著丘浮石的頭顱返回,所謂鞬,即藏弓之袋也。蓋俊開啟箭袋向裡瞄去,他掌兵也有不少年了,血汙的頭顱肯定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沒人會喜歡它,掃了一眼,便立刻厭惡的丟到一邊。
和丘浮石級一同送回晉陽的,還有一名匈奴傷兵。蓋俊隨口問了一下,不想對方脾氣很傲,把頭一扭,理都不理他。人都已經殺了,蓋俊自然不會在乎對方的口供,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對方擺出一副老子打死也不說的樣子。
“你這不是故意勾引我的征服欲嗎?”蓋俊心裡笑道。揮揮手,幾個雄壯大漢將匈奴人直接拖入刺史部獄室,百八十花樣齊出場,不出一個時辰,匈奴人把知道的都說了,恨不得連丘浮石穿什麼心衣都一併告解,只求給他一個痛快的。賈詡果然有透視人心之能,丘浮石確實欲往長安,沒殺錯。
隨即,蓋俊一邊巡視太原郡屯田區,確保不久後的豐收,一邊著眼關注西河美稷,說實話,他心裡巴不得老狐狸丘赤車失去理智跳出來,他是如今匈奴為數不多還有能力蹦躂蹦躂的人,這樣的人,少一個是一個。
然而,丘赤車一直沒有動靜。
蓋俊不由微微詫異,若丘赤車連兒子被殺都能生生忍下來,還真是一個人物。不過可惜的是,他生不逢時,碰到了自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點隱忍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丘赤車的年紀可不小了。
就在蓋俊略微自戀的感慨英雄寂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