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連道:“正是、正是。事不宜遲,去通告蓋北地……”
夕陽斜倚,董卓站在壩上,瞭望寂靜無波的涇水,或者用一潭死水形容它更恰當一些。
當初他就不贊成冬季出兵,他認為春季待宿麥下來,大兵徐徐而進,步步緊逼,只要三個月就能將叛軍剿滅,張溫不進良言,執意動兵,打了大半個冬天,耗費無數錢糧,結果怎麼樣?一敗塗地。
買官之徒也配在老子面前談兵?老子打仗的時候你還在朝堂上拼命鑽營呢。
呸
什麼東西
羌胡總計約七萬人,他有三萬餘兵,一萬騎,雖然其中有五千右扶風羌胡尚不耐戰,但只要董卓想,還是有六成把握擊敗對方,問題是這一戰打下來,他能剩下多少人?特別是經過數年才培養起來的五千騎兵,人都拼光了,他拿什麼立足?
想想皇甫嵩,就因為沒有自己的力量,說被朝廷捉拿就捉拿,全無半點反抗能力。
董卓不想變成第二個皇甫嵩,只要手裡有兵,朝廷就要用他,就離不開他,所以他不能打。
“兄長,原來你在這裡……”
弟弟董旻的呼喚聲驚醒了董卓,回身看去,只見董旻、女婿牛輔、愛將楊定、胡軫、李傕、郭汜、樊稠、張濟等人都來了,眾人皆愁眉不展,乃出聲問道:“怎麼了?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牛輔憂心忡忡道:“沒糧了。丈人,我們的糧食以每日兩餐計,僅夠十日之用。要想辦法儘快突圍了。”
董卓身體微微顫抖一下,眉頭高隆。突圍?軍中多數是步卒,跑得掉嗎?
郭汜受不了這等令人窒息的氣氛,嚷嚷道:“跑什麼跑,要我說就在這裡和羌胡狠狠來一場大的,我就不信這些狗樣孃的打得過我們。將軍一聲令下,我就去摘了羌胡頭領的腦袋。”
董旻深知兄長董卓之心,搖頭道:“此是下策。即便是勝也是慘勝,不如不打。”
看著眾人深以為然的樣子,郭汜咬牙道:“那就狠下心把步卒撇了,帶著一萬騎直接走,諒羌胡也追不上我們。”
胡軫雙眼一瞪,斥道:“郭阿多,你怎麼竟出些餿主意。”
楊定點頭附和道:“張溫老兒素來和將軍不對付,將軍敗回,那老兒必會藉機生事,輕則免官,重則下獄……到時我等皆為孤魂野鬼……”
郭汜不忿,叫道:“又是下策,又是餿主意,你們倒是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兒啊。”
他孃的有辦法還會在這乾耗著嗎。諸將心裡大罵。
董卓將目光悠悠轉回涇水,腦中靈光一閃,說道:“命士卒築堤捕魚蝦以自給。”
牛輔搖頭道:“魚蝦僅能就飯而食,至多堅持二十日……”
董卓笑道:“到時候我們就離開了。”
諸將一臉茫然,不解其意。
蓋俊渡過泥水時已是年關將近,趙岐親迎,看著快八十歲的老人一臉疲憊的樣子,蓋俊心裡充滿歉意。
趙岐固然勞累過度,精神卻很好,朗朗笑道:“蓋北地不需如此,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啊。”
蓋俊一聽趙岐對自己的稱呼就知道朝廷任命下來了。“趙長史何出此言?”
趙岐向他解釋著涼州戰況種種,接著說了車騎將軍下達的命令。
蓋俊眉頭緊緊皺起,嘆道:“用兵過急啊”
趙岐哭笑不得的看著他,虧也能說得出口,論用兵之急,誰急得過你?趙岐耳聞蓋俊往日戰績,在結合親眼看到的,猛然現蓋俊用兵極烈,在他眼中根本就沒有歸師勿掩、歸眾勿迫、窮寇勿追這等說法,咬住就拼命打,不打殘對方絕不收手。惟一一次停止追擊還是被董卓、周慎二位將軍聯手以勢強行壓下。
“趙敦煌你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