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棋自遭受“災禍”的當頭一棒,便處處碰壁,心中積下鬱結。先是聽聞金魚相關事宜,冒險卜算天機,哪知這一算,險些要他半條命。所見之景,讓他連過數日,尤未能回過神來。 需知他是煉虛強者,且是有望入合體,並且嘗試入合體的煉虛強者,道心何其堅韌,世間之事,又有幾樣能讓他如此動容,並久久未能回神? 但他這般策算,不止精神受創便是肉體也如遭雷劈,自那以後,便開始日日咳血,體虛體寒,若非呼叫靈氣溫養自身體魄,扼制了傷勢,只怕他已死在病榻之上。 有道是自古算士皆薄命。 “報應,報應。”慕棋喃喃道,捂著胸口,輕輕搓動,直到散發幾分溫熱,面色有所回溫,才鬆了半口氣,這般虛弱,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這一日,慕書卻又來尋他,慕棋白髮飄飄,體虛體弱,本該敬而遠之。實話實說,他對慕書並不算喜歡,慕府上下敬師敬道,獨獨師門弟子間情感淡泊少有聯絡,“同門之誼”可忽略不計。 慕書素有魔女之稱,但凡出現,便唯恐天下不亂,本是一片澄清湖水,非要攪得渾濁泥濘。慕棋身為算士,自是喜歡清淨又井井有條的人或事,那因果纏身,諸事未了的人,自要遠遠避之。 但慕書他卻避不開,無奈一嘆,磕幾口鮮血,索性乾脆先行發問,問慕書來意是何。 慕書不急答話,在慕棋身側坐下,白皙手指輕挑其下巴,“受傷了?傷得不輕?”慕棋皺眉,輕輕開啟慕書手指,“此事與你無關。”慕書嬌聲道:“怎麼無關,你肯定是卜算那條金魚了吧?” 慕棋握緊拳頭,“你知道那魚有異,何不提醒我?”他早知慕書此女禍亂四方,卻又聰明絕頂,他雖是算士,智謀自詡不凡,但若與慕書相比,便稍弱半籌了。 慕書咯咯嬌笑,“我可不知道,我是看你這樣,自個猜的。” 慕棋不言,心中清明萬分,如今這局勢怕是有這位師妹推波助瀾。 慕棋確也所料不錯,慕書不敢靠近慕琴,卻不代表已經放下。她蟄伏四處,見他二人搬運金魚,不知要做些什麼。 凡不合常理之舉,定另有目的,能是什麼目?這自不難猜,定是與大天境有關,於是她不急出手,先散佈訊息,使得人盡皆知。 同時,見那金魚體如黃金,至純至聖,她又想起過往的些許傳聞,猜到了一二隱秘,坐壁觀風雲,靜看風雲變化。慕棋策算金魚一時,她確實早有預料,大天境內人皆敵手,慕棋受傷對她只有好處,並無壞處。 她本可幫慕棋渡過此劫,卻偏偏不肯如此,慕棋見她這般模樣,卻也無可奈何。如今是夏秋之際,前幾日尚短衫短袍的慕棋,因身受重創,體虛發寒,早早裹上了絨毛披風,他站起身來,手中抱著一暖身小爐,來回走動活化氣血,也順帶離那危險的師妹遠一些。 “師妹,你我之間,不必再繞彎子,有話直說吧。”慕棋緩緩道,雖身體虛弱,但聲音卻自有從容鎮定。 慕書道:“師兄,我已知入大天境辦法。” “哦?”慕棋道:“縱使是你智謀如妖,也不可能事事如神,空口無憑,你叫我如何信你?且你若知悉辦法,又何須告訴我?” 慕書手指卷著右鬢長髮,嫵媚一笑,搖曳生姿,實乃禍國禍民的美人,“我自不能事事如神,然而今魚出現,卻印證了我的一二猜想。” “再加上師兄策算金魚,引禍上身,更是證上加證,幾乎可以肯定。” “你……”慕棋胸中有氣,自己這般傷勢,竟只是被慕書用來印證某事。 “師兄,你乃策演宗長老,單以策算一道,你比之神算宗之人如何?”慕書問道。 慕棋冷笑,“策算一道,神算宗算盡天機,策算宗遠遠不如。但我爾東來,自問不差於神算宗絕大部分人。” 慕棋面露難色,說出此話時,並無半點自傲之色,顯然是曾與神算宗打過交道,並且吃過不少敗仗。否則又怎會說出“不差於神算宗絕大部分人”那句,而非是說“縱使神算宗又如何?虛有其表罷了。” 慕書聽得咯咯直笑,笑得前仰後合,拍大腿拍桌子,直把慕棋惹惱才停,“既如此,師兄你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