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的熱鬧,彷彿要融化了冰雪。 與城西的廟會截然相反的是。 城北的河母廟,才剛剛建造一半,只是挖了個地基,磚瓦石塊等材料,還都堆疊在一旁。 今天城西的河母廟舉辦廟會,官吏准許勞工休息一日,去參加城西的廟會,貢獻一些香火。 勞工們自然喜不自勝,連連感謝那些官吏。 整個工地,只剩下幾名兵吏,在工地外圍搭建的茅草房中,燃起篝火,互相圍坐猜酒划拳。 偶爾便會有一名士兵,探出頭,當看到有行人路過此地時,就會出聲呵斥,讓其速速離去。 一名士兵猜拳輸了,罰酒一杯,痛快飲下後,滋著牙,連說幾聲痛快。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道身影,正向工地走去。 他連忙探出頭,果然看到一名白衣客,就要出聲呵斥時,突然對上了後者的眼睛。 一陣藍光閃過。 精神恍惚。 …… 城北河母廟工地。 李長笑四處張望。 少許,目光停留在某處。 他視線交匯之地,有一名中年男子,在地裡挖著些什麼。 中年男子很快,便也注意到了李長笑。 他緩緩站了起來,聲音平淡道:“兄弟,此處乃施工重地,還是快快離去吧,不然讓上面的人看到了,輕則挨幾個板子,重則入獄。” 李長笑搖了搖頭,“沒用的。” 中年男子一愣。 沒有跟上對方的腦回路。 李長笑倚靠在一根木樁上,指著漢子腳邊鬆軟的泥土,說道:“沒用的。”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重新審視起了李長笑,“你知道什麼?” 李長笑搖了搖頭,說道:“香火一道,對你們沒用。” 中年男子瞳孔驟縮,冷笑道:“呵呵,原來閣下,也是一名修行者啊。” 李長笑點了點頭,“符仁,聽我一句勸,別碰這香火一道。” “香火一道,不是你一個築基修士,可以承受得起的。” “更別說,你這行為,乃是竊香火,香火來源不正,竊奪來的香火,非但不會增長你的壽元,還會成為催命之符!” 李長笑神色漸漸嚴肅。 他都看在眼裡。 這名為符仁的男子,參與搭建河母廟,並不是為了減少來年的稅糧。 而是為了,曾經效仿那河母的做法,偷偷在河母的金身下,掩埋進自己的金身。 想著,如此這般,自己也總有些湯喝吧? 那名為符仁的漢子,神色變了又變。 他分不清,眼前這個男人,說得是真是假。 “呵呵,假設真是如此,你與我無恩無怨,為何要提醒我?”符仁冷冷說道。 李長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以為,只有你猜到,這河母金身,其實是某個修行者,尋求的延壽之道嗎?” “你僅僅只是築基期,你都看得穿的事情,這隱藏在龍城中的修士,會看不穿嗎?” “那他們為何,沒有像你一樣,偷偷掩埋自己的金身,竊取香火呢?” 李長笑飲下一口濁酒,意味深長的說道。 此話一出。 符仁瞳孔猛的一縮。 見此,李長笑身影淡去。 符仁看著對方消失之地,面色前所未有的,猙獰了起來。 本以為看到了一點希望。 沒想到…… 又是如此! 他一拳錘在地面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他本是天才,百幽皇朝的秘密天才,百幽皇朝曾下過一道指令,他在,百幽在。 他出生之時,引動天地異像,天降萬載玄冰,將他冰封在內。 足足七百年。 七百年破冰而出,正式降生,開啟修行之路,並且依靠那一口萬載玄冰氣,那蘊養七百年的根骨,他一路直上。 天賦不比天上的繁星差。 可惜… 天道負他。 築基後不久,便天地靈氣枯竭。 他不甘,憤怒,無奈…最後,轉變為了沉默。 符仁挖開泥土,取出裡面的兩寸金色小人。 “唉。” 他重重一嘆,轉身離開了工地。 …… 第二日。 符仁便以病重為由,推掉了這一件,旁人看來的肥差。 李長笑點了點頭,這小子還算聽勸。 “一滴心頭血,究竟可以換一些什麼呢…” 李長笑趴坐在窗邊,看著雪地,喃喃想道。 今天龍來香的生意,又冷清了些。 正是因此,李長笑才有時間,坐在窗邊發呆的。 “一滴心頭血…” “一本百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