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有恃無恐,便放心的獨自過去。
裴明溪是個畫痴,琳琅認識她沒多久後就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躡手躡腳的走到裴明溪身後,琳琅靜悄悄的站了會兒,見她始終沒有發覺,這才洩氣的拍她的肩膀,“傻子!”
集中的精神陡然被打斷,裴明溪輕輕“啊”了一聲,扭頭見了是琳琅,不由驚喜道:“琳琅!”
“又來看字畫啦?”琳琅拉著她在就近的桌邊坐下,裴明溪便道:“爹爹的生辰快到了,姐姐說要挑一幅好字送給他,爹爹叫我過來瞧瞧,多學學。”
“難得啊。”琳琅低聲一嘆,“剛才還看見嵐姑娘了,怎麼這會兒就不見了?”
裴明溪也四處看了看,不見裴明嵐和身邊丫鬟的蹤影,便道:“興許是上樓去了吧。”又問道:“你也來看字畫嗎?怎麼沒人跟著?”
“我只是路過,碰巧看見你,咱們去那邊喝杯茶?”琳琅和裴明溪兩個月沒見,也是攢了好些話想問。裴明溪留下那個丫鬟在這裡等著裴明嵐,便跟琳琅往外走,問道:“三月裡就要成親了,感覺如何?”
“就那樣吧,只是太倉促了。還要謝謝你那幅畫,我爹和娘都讚不絕口呢,說你將來必成大器。”
“竟然能得賀學士如此誇讚?不勝榮幸。”裴明溪近來性格漸漸開朗了一些,臉上多了笑意,道:“原該親自送過來的,不過你也曉得我們這邊,除了去畫院,其他時間夫人不許我輕易出門。”
“出門都不許啦?”琳琅嘖嘖一嘆,“聽說嵐姑娘定親了?”
裴明溪點頭道:“是工部員外郎姜家的公子,對了琳琅,三月裡我要跟隨師父去南疆,恐怕你成婚時不能親自道賀了。到時候帶些南疆的土物給你頑。”
“這有什麼,你那幅畫我一直放在案頭,比什麼都好。去南疆做什麼?”
“師父說要去那裡採風,要我跟著去長長見識,爹也同意了。”裴明溪握著琳琅的手,多少有些不捨,“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成親,往後可要好生照顧自己。”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南邊過段時間恐怕要鬧春荒,到處亂著呢,你路上可得小心。跟緊你師父,可別丟了。”裴明溪的師父琳琅只聽過名頭,說是姓隋名遠道,今年二十六歲,正好大裴明溪一輪。
賀文湛在文人圈裡朋友不少,跟這位隋遠道也有過來往,據說也是個畫痴,沉溺在山水花草之中,至今未娶,是個風雅有趣的人。裴明溪自打進了畫院就跟著她,據她的說法,隋遠道待她很不錯,這半年多跟著他,裴明溪不止畫藝見長,連性子都被帶得活潑了些。
這當然是琳琅樂見其成的。以前裴明溪因為身世尷尬,在京城並沒幾個朋友,平常在家裡又安靜獨居,養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看她而今的轉變,想來這位隋遠道功勞不小,裴明溪這一趟入畫院,還真是收穫不少。
兩個人又說了半天話,見著裴明嵐帶丫鬟出來,裴明溪這才告辭走了。
過了年節,天氣一日熱似一日,二月裡四處冒出青青嫩芽,春風一吹,嫩綠的柳葉兒舒展開,梁間燕兒歸來築巢,就又是一年新氣象了。
收起冬衣換上春衫,漸漸的婚期臨近,琳琅試過嫁衣鳳冠,秦氏那頭又將裴家的鋪子田產等東西打理好,因琳琅年紀還小,早早就選了可靠的媽媽□□著,到時候幫琳琅打理陪嫁的各種生意。往常這些東西都是魏媽媽管著,而今倉促間□□的人畢竟有限,秦氏便讓魏媽媽先過去在琳琅那裡打理一年,倒忙壞了魏媽媽。
蘭陵院裡滿滿的都是備嫁的氛圍了,除了那些嫁妝,陪嫁的丫鬟婆子也是少不了的。這些人有些是秦氏買的,大多卻還是賀府裡的丫鬟,或有人在賀府有家人為奴,陪嫁時這些都得打理交割清楚,琳琅要挑幾個可靠妥當的人,也破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