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便也起身。慶遠堂左右各一處角門,穿過夾道出去,和後院近得很。二房原來住的望春院就在路邊,姐妹倆原本相對無言,賀瑾瑜卻忽然自嘲一笑。“這裡現在是誰住著?”
“是大嫂嫂住。”琳琅聲音淡淡。
“賀琳琅,你還恨我呢?”賀瑾瑜說得突兀,不待琳琅回答,卻又道:“我先前也恨你,現在卻看淡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在心上。”
後面跟著的就錦繡、木香和賀瑾瑜的貼身丫鬟,看來她這是要開啟天窗說亮話了,琳琅便笑了笑,“二姐姐這話奇怪,我為什麼要恨你?”
“羊花藤的事是我唆使母親做的沒錯,可你也害死了我的孩子,叫我沒臉見人。還有中秋那次的事,是你告訴大姐姐的吧?”賀瑾瑜平靜的看著她,“你也害我吃夠了苦頭,咱們算是扯平了。”
“二姐姐這話偏頗,我何曾害過你?那孩子是老太爺下令的,中秋夜的事告訴大姐姐是為了保護她,我怎麼害你了?”自己居心不正還怪別人揭發,把自食苦果當做旁人的加害,看來這賀瑾瑜也只是性子沉靜,想法卻是根深蒂固的。
賀瑾瑜冷笑了一聲,張了張口沒說話。兩人進去轉了片刻,後院的風景倒是極賞心悅目的,叫剛才尷尬的氛圍也松泛了不少。
賀瑾瑜再度開口,“這次你去江南,見到秦鍾書了?”
琳琅詫異看她,賀瑾瑜道:“別裝了,裴明嵐那賤人早就告訴我了。”琳琅被她這“賤人”的稱呼驚著了,難道半年沒見,賀瑾瑜居然跟裴明嵐鬧翻了?於是隨口道:“原以為你們輕勝姐妹呢。”
“姐妹?”賀瑾瑜嗤笑一聲,忽然挑眉看著琳琅,“有件關於她的事,或許你會感興趣。”
琳琅撫著道邊的一樹碧桃不說話,賀瑾瑜兀自開口,“裴夫人,在外有情夫。”
饒是琳琅活過一世,陡然從賀瑾瑜口中聽到此事時還是忍不住一驚,後面錦繡和木香也都是姑娘家,聞言均是震驚。裴御史除了曾有楊氏那筆風流債之外從未納妾,琳琅原以為他夫妻倆總不算情深,到底過得去,誰知道……可這是別人家的事,於她無關,於是冷臉道:“二姐姐這話是該對我說的嗎?”
“你不是和裴明溪是好朋友?這件事說出去,裴明嵐母女再無立足之地!”
“我竟不知道,二姐姐居然對裴明嵐也這樣惡毒,”琳琅頓住腳步,沉聲道:“奉勸二姐姐一句,秦家最重女孩子的品德教養,二姐姐若想安穩度日,該修一修自身了。”
雖然不知道賀瑾瑜和裴明嵐是如何鬧翻的,不過看這情形,怕是跟賀瑾瑜未婚有孕之事有關,否則賀文清也不必上趕著挑明舊事嫁女。賀瑾瑜明知裴夫人之事卻未動作,是想拿她當槍使?
且不論琳琅不會插手這種別人的齷齪家事,哪怕這事鬧出去,裴夫人名聲壞了,難道對裴明溪就有好處?
不想再跟賀瑾瑜多說,琳琅吩咐了錦繡一句,轉身就要走。身後賀瑾瑜卻幽幽道:“重品德教養?她們的教養就是讓我這嫡女去做妾室?哼,不怕告訴你,等我嫁過去時若不得善待,必攪得他家宅不寧!”
“那是二姐姐立身不正在先。”
“我立身不正?那秦鍾書呢?當初是他……”
“我沒興趣聽。”琳琅冷聲打斷,懶得再理會,帶著錦繡走了。當初賀瑾瑜既然和秦鍾書勾搭到了一起,就該想到這結果,女孩子未婚先孕,放哪兒都不是好事,尤其這等詩書之家,更會不齒。哪怕是秦鍾書有錯在先,也不會有人給她半分同情,她難道還不明白?
至於攪得秦府家宅不寧,當秦老夫人和吳氏是吃軟面長大的嗎。
姐妹倆不歡而散,琳琅不再跟賀瑾瑜同行,加快幾步穿行到牡丹叢邊。這時節花雖未開,卻也含了幾個花骨朵,賀珊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