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爾賀瑾瑜行事出了差池,夏媽媽訓幾句也是有的,因此莊子上的人自然更是要拿她當主子一樣供著,凡事由她做主。兩個小丫鬟擰不過琳琅,只能求救於她。
夏媽媽仗著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對著秦氏行了禮,繼而板著臉道:“二姑娘歇下了,六姑娘等她醒來再說吧。”
若論禮數,琳琅還真得敬著祖母身邊的人,可這會兒哪能遂了夏媽媽的心,當即道:“你瞧瞧二姐姐這臉色,比前幾天差多了,定是這些丫鬟們侍奉得不盡心,我叫郎中瞧一瞧,回去也好稟報老夫人!”
夏媽媽慢吞吞的道:“六姑娘這話就說差了,我是專門奉了老夫人的命來照顧二姑娘,難道還能害她?二姑娘身子弱,當不得這樣吵鬧。”
琳琅梗著脖子,也學她的語氣慢吞吞的道:“夏媽媽自然是為二姐姐著想,我也是一樣的心。不過是讓郎中把個脈而已,又不會傷著什麼,沒事自然好,若是哪裡還做得不妥當,依著郎中的囑咐照顧二姐姐,難道不是更好?”
她這麼一說,夏媽媽倒是無言以對了,這會兒不免著急起來。
賀瑾瑜到莊子上也不過七八天的功夫,打胎這麼隱秘的事情,打點人手當然得花時間,就連夏媽媽也是前兒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今兒正忙著打點人手呢,根本還沒來得及動手安排。誰知道琳琅突然到來,還硬要讓人給賀瑾瑜把脈,那郎中一碰,孩子就在肚子裡呢,可不就露陷了?
夏媽媽心裡著急,卻也沒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只能攔在床邊道:“二姑娘要靜養,凡事等她醒了再說!”看那架勢竟是想把琳琅趕出去了。
琳琅便笑了笑,抬頭道:“怎麼我覺得夏媽媽很害怕讓郎中給二姐姐把脈?”
她一語中的,夏媽媽當即臉色就變了。她是老夫人跟前得臉的人,也不知道賀文湛就在莊子上,這會兒把心一橫,仗著老夫人對二房的寵愛,就想撕破臉得罪這兩位主子,於是挺直了腰板道:“二姑娘要休息,六姑娘就別打攪了。”顯然是不打算講道理了。
琳琅不能跟她硬碰硬,於是轉頭看向張媽媽。
她和秦氏雖是主子,卻是晚輩,等閒端起主子的身份來壓著夏媽媽,傳到老夫人耳朵裡就又是閒話。張媽媽可就不同了,老太爺跟前的人,比夏媽媽可得臉得多。
張媽媽也不傻,夏媽媽這等蠻不講理又心虛的樣子誰看不出來,是以心裡有了疑影兒,便向秦氏恭恭敬敬的道:“夫人,既然郎中都來了,不如就請他看看?二姑娘這臉色也實在不好。”
她的恭敬態度反襯出夏媽媽的失禮來,秦氏也是氣惱夏媽媽的態度,便隨口道:“那便瞧瞧吧。”
這就是得了主子應允了,張媽媽不再遲疑,向郎中道:“請你搭把脈,瞧一瞧。”便在前面開路,見夏媽媽還杵在那裡攔著,便沉著臉道:“夫人都發話了,怎麼夏姐姐出了府就無法無天了麼?”
兩人雖然身份相同,伺候的人卻不一樣,張媽媽平日瞧著不言不語,然而被老太爺的行事氣度感染,端起態度的時候也自有氣勢。夏媽媽雖然性子囂張,氣勢卻已矮了半截,目光往秦氏身上一掃,見她沉著臉瞧過來,登時心裡一慌,縮著脖子往旁邊讓開。
張媽媽上前取下帳幔,又在賀瑾瑜的腕間放了絲帕,便讓膽戰心驚的郎中診脈。
那郎中診了半天,腦門子上已沁出了汗。屋裡鴉雀無聲,他反覆確認了好幾次,這才站起身來,躬身向秦氏道:“回稟夫人,這位……脈滑體弱,胎像不穩。”這等事情上他不敢直說“姑娘”,只能含糊過去。
秦氏聞言卻是一驚,厲聲道:“你說什麼!”
郎中嚇得撲通便跪在了地上,“回稟夫人,這位……近來失於調養,血氣虧損又心浮氣躁,腹中的胎兒又還未穩,胎像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