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膚質白皙。
小凌子停下腳步,道:“娘娘,前頭就是松風館了,是袁貴人和幾位常在、答應小主們的住處。”
蘇簾微微點頭,前方多植松柏。四季常青,倒是個清淨的地方。這一出來散步,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走出這麼遠了。
四禧微笑道:“娘娘出來大半個時辰了,是否傳喚肩輿過來?”
蘇簾搖頭。道:“不必了,我不累。”想著,乾脆轉道去蘭藻湖畔瞧瞧,反正玄燁這會兒連早朝都沒下,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去澹寧殿。蘭藻湖正在春暉殿和澹寧殿之間的地方,她去了,或許能碰見呢。
於是便掉轉頭去。倒也不疾不徐。
蘭藻湖一帶是暢春園中,風景最佳的地方之一,卻見有一頂不大不小的花梨木肩輿停靠在漢白玉橋頭,旁邊侍立著二個抬肩輿的太監,和二三個一身碧色宮女並兩個身穿褐色宮裝的嬤嬤,簇擁著一個三十許的美婦人。她懷中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女嬰,瞧著大約還不滿週歲。
蘇簾瞧著她眼熟,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誰。
小凌子忙低聲道:“這是袁貴人,此行伴駕的嬪妃中位份最高的。”
蘇簾恍然大悟,原來就是去年年底才生了九公主的袁貴人呀。她懷中的女嬰想必便是玄燁新得的女兒了。她隱約記得,這個袁貴人也是老資歷了,進宮的年份似乎也只比榮妃、惠妃等人晚三年而已,和宜妃、郭貴人是同一年入宮的,可惜並不怎麼得寵,三十多歲了才意外得了這麼個女兒。
蘇簾原不想與這個袁貴人打交道,便打算掉頭回澹寧殿。可袁貴人卻懷抱著九公主,腳下幾個快步便直面走了過來,她眉梢風情傲然,唇畔含笑,聲若黃鸝:“喲,這不是蘇娘娘嗎?有些年沒見了!”
蘇簾第一次見袁貴人是在小猴子滿月的時候,寥寥數次,並不曾對上話兒。只是她感覺得出來,這個袁貴人對她並不怎麼友善,袁貴人雖然是漢軍旗,但卻是正經選秀進來的官宦人家女兒,一進宮便封了貴人……額,只不過十多年過去了,也還只是個貴人,就算生了九公主,位份依舊沒變。可想而知,她根本不得寵,這次能伴駕,也只是玄燁隨手拈來罷了。
蘇簾微微一笑,耳畔珍珠光澤熠熠,襯得笑靨如花:“貴人倒是稀客。”
袁貴人眉細而凜,媚色中帶幾許驕姿,一看就知並非平易近人之輩,聲音也略帶幾分尖細,平白冷刻了三分,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道:“蘇娘娘這話就錯了?‘稀客’?!暢春園可是皇家的行宮,怎麼蘇娘娘覺得是隻歸屬自己所有呢?!”
說實在的,蘇簾的確有幾分把暢春園當成自己所有物的意思,畢竟住了十幾年了,已經很有歸屬感了。可袁貴人這樣挑破了,蘇簾倒是不好反駁些什麼,於是輕描淡寫地一笑:“是我有些失言了,貴人隨耳一聽便是,不必計較。”
袁貴人眉梢一挺,上前二步道:“蘇娘娘未免也太隨意了些!有些規矩,可是萬萬不能有失的!”
袁貴人那滿口說教的語氣,叫蘇簾不是很舒服,便淡淡道:“是否有失,都不關貴人的事兒,貴人還是管好自己吧!”
袁貴人頓時不愉之色立顯,一雙細長的媚眼頓時凜冽三分,可是下一瞬間,那雙眸子卻嗖地蒙上了一層水汽,露出楚楚可憐之色,聲音滿是委屈之色,帶著幾分哽咽道:“妾身只不過是提醒娘娘一句,娘娘何須這般嚴厲?”
蘇簾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漢白玉橋另一側的一排排串明黃色儀仗——原來是玄燁下了朝,途徑此地了。
袁貴人懷抱著九公主,眼中含淚,已經伏跪下來,“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左右宮女、太監、嬤嬤都已經跪了一片,大庭廣眾之下,蘇簾也不好大咧咧站著,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