凪雫的存在必然帶來了變化。宵夜和洗澡只要在家人熟睡的深夜進行就能矇混過去,但唯獨有一個瞬間無法這麼做。
就是剛睡醒的時候。
雖然只要上鎖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應對,但家人不可能沒有備用鑰匙。要是起得太晚,家人就會踏進這個房間,事情就麻煩了。
因此,柳馬到了這個年紀才第一次用上了鬧鐘。
時間是六點半。能照鬧鐘設定的時間起床是很好,但一想到雫待在這個家的期間每天都得這麼做,就覺得相當辛苦。但還是得做,不能不做。
「……你不睡嗎?」
昨晚用了一整天,雫除了腳以外的束縛都解開了。之所以留下腳是為了封住她的移動,但既然上半身已經自由,就代表她不需要柳馬的幫助。她自己解開就行了。
然而,自稱奴隸的她,卻絕不會解開那些束縛。
「……你覺得我沒睡嗎?」
「只是我先睡著了嗎?」
「這個嘛,誰知道呢。如果我沒睡,那就是想看看你的睡臉吧。」
雫將手伸進柳馬的腋下,淫蕩地勾起嘴角,眯起眼睛。
「你不想被我看到睡臉嗎?」
「……不,不是那樣。」
「那就好~~?今後我也會盡情欣賞你的睡臉哦。」
明明不是什麼不知羞恥的事,卻讓柳馬感到羞恥。果然被看到睡臉還是……不不不,父母應該看過好幾次了。事到如今,怎麼可以再感到害羞。
「我、我要走了。今天也請你不要亂動哦。」
「好好好。今天也加油哦~~」
她難道沒有危機感嗎?還是說,她很享受這個危機?
柳馬轉過身,雫從床上對柳馬拋了個飛吻。柳馬原以為這個行為本身沒有任何影響力,但下一秒,柳馬的臉瞬間漲紅。
讓夕音成為目光焦點不過是暫時的權宜之計。如果那傢伙能順利脫離那個場面,接下來就輪到柳馬了。
既然她撒謊一事受到責難,那柳馬也確實待在現場。昨天那件事已經成了事實。事到如今,就算想推翻也只會被當成擅長撒謊。
更重要的是,警察就算來了也不奇怪。警察只要調查一下,馬上就會知道那三個人霸凌柳馬。為了調查事情的真相,他們會在學校等柳馬出來……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柳馬提心吊膽地來到學校,卻沒看到包圍柳馬的看熱鬧群眾。如果他們還在審問夕音,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但柳馬不認為事情會這麼順利。
柳馬小心翼翼地走到鞋櫃,發現柳馬的鞋櫃裡夾了一封信。
如果是普通的男生,應該會心跳加速或興奮得跳起來,但不普通的柳馬也不例外。不過意義大概不同就是了。
信被用力塞進鞋櫃,變得皺巴巴的。柳馬像捏垃圾一樣把信拿出來,裡面用看似圓珠筆的筆寫著:
『放學後請到垃圾場。』
然後還寫著:
『我知道你的一切。如果不想給家人添麻煩,就絕對要來。』
如這半威脅般的話,這果然不是情書。如果只是類似情書的文章,柳馬根本不會去,但最後的文章讓柳馬很在意。
柳馬跟凪雫的相遇是偶然,當中沒有計劃性。就算被誰目擊到也不奇怪。雖然夕音自爆了,但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柳馬沒有被目擊到。
既然對方說知道柳馬的一切,就算是謊言柳馬也只能去了。萬一那是真的……柳馬就會完蛋。
「…………」
精神都快耗盡了。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現在馬上把狀況告訴某個人。但那毫無疑問是背叛凪雫的行為。柳馬沒辦法對全面信賴柳馬的她做出那種不義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