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有的想跑,有的想固守,還有的想趁機倡亂。此三類人共處一城,不等金人至,先有大變。不如早做籌謀。”
被吳敏這麼一嚇,趙佶也害怕起來,只覺得諾大一個開封危機四伏,只恨不得立即離開這個烈火之宅。
於是,他便下了退位的決心。當日,趙佶皇帝頒下退位詔書,傳位於太子趙桓。
按說,登基做皇帝對太子來說是一件大喜事。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皇太子趙桓大叫大跳,痛哭失聲,並多次昏厥,說自己德行淺薄,不能為人君。可大臣們才管不了這麼多,他們強行裹脅皇帝,硬逼著他坐上了那個位置。
吳敏回想了一下,有史以來,如此不情願的繼承皇帝位置的成年人,這可是頭一例。想來太子也是怕死,在他得到的訊息中,太子好象也早就在準備逃離開封。
讓這個懦弱的太子做皇帝真的合適嗎?
吳敏有些忐忑,一絲陰霾從心底升起。
不過,面對著剛烈的老朋友李綱,吳敏還是微微有些得意。李綱呀李綱,你血書也寫了,狠話也說了,到最後還抵不上我在太上面前說一句話。這從龍的大功還得讓我佔第一。
聽到吳敏的鼓勵,李綱道:“吳兄,李綱不是頹廢,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我只是擔心何灌。陛下死活不讓何將軍入城,如今金人大軍已經過河,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嗎?聽說他連絕筆信也寫了。天子之心,何太狠也!”
一提到何灌,吳敏氣就不打一處來,怒道:“何灌還有什麼臉進城來見天子,若我是他,自己尋一處乾淨的地方自裁罷了。汲縣之敗雖然是梁方平的責任,可我聽說金人在汲縣浮橋被燒之後,找便黃河各處渡口才尋得小船十餘。每穿可乘兵卒十餘,金人七萬大軍就這麼一船一船過河,每次也不過百人。我聽人說,當時黃河南岸人馬雜沓,毫無秩序。此時我大宋方面哪怕有一支小部隊前去襲擾,也管叫那女真北奴過不了河。可何灌那時在哪裡?我聽說他手頭還有三千餘人,竟畏敵如虎。實在可惡!”
按說,以李綱的烈性子,聽到吳敏現在這番話早已拍案而起了。可奇怪的是,李綱卻輕嘆一聲,說:“吳兄,你我都是文人,這用兵自有其規律,不是說一句話那麼輕巧。汲縣大敗之後,京畿禁軍軍心已潰,部隊又如何收束得住?”
“卻也是。”吳敏只得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滿,以為李綱是在中間當老好人。說起來,太子能夠登基除了他和李綱的協力外,何灌也立下了大功。從龍三臣中,何灌居功第三,若沒有何灌步兵司的強力彈壓,只怕太子登基那天就被人轟了下去。
太上傳位太子的當日,太子的異母弟弟、徽宗的三子鄆王趙楷,帶著幾十名內侍衝到了玉華閣的殿門。鄆王趙楷的職務是“皇城司”,也就是負責拱衛京師的頭頭,相當於首都衛戍區司令。這時候帶人來闖宮,顯然是要與太子爭大位。
宮中形勢,驟然變得兇險。正在值勤的殿帥何瓘見勢頭不對,便在殿門仗劍而立,不許任何人入內,並喝令鄆王后退。鄆王連忙滿臉堆笑,上前說道:“何帥難道不認識我趙楷嗎?”何瓘以長劍指著鄆王道:“我雖認識大王,但此物不識!”
何灌是軍中老將,自來敢作敢為。見他手中的寶劍寒光閃閃,鄆王與眾內侍見狀,面面相覷,都惶恐而退,一場風波才算消彌。
如此一來,何灌深為皇帝所寵信,不然也不至於做了出征大軍的統帥。
見吳敏一臉不以為然,李綱耐心地說:“吳兄想過沒有,除了何灌手頭那三千人,現在的東京還有兵嗎?何灌喪師辱國死不足惜,可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今之計是要保住這支禁軍,儘快恢復部隊戰鬥力。皇上同何將軍使氣,害的是那三千精銳。於國於君卻沒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