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笑,“汝既然如此期待,我又怎會讓你失望呢!”
語落,卻見蒼穹漸暗,烏雲團簇之際,雷鳴電閃,撕裂的空間,赦道再臨世間。
“哎呀呀!這真是一場硬戰了!”慕少艾語出輕鬆,腦中卻開始思考退敵之策。
冰雪山麓,羽人揉弦,冷風中尚存血色的死亡氣息。
無視眼前殘骸,無視修羅殺場,來人神色漠然,輕捷的身法,迅疾掠過涼亭,剎那的兵刃交接,激出冰藍的光焰。
焰光中,羽人收刀而立,冷漠開口:“你不該來。”
“死亡遮掩不了真相,懺悔抹殺不去罪惡,”冰涼暗沉的語音幽幽浮動,蒼白的容顏掩映在棕黑的衣帽下,向日斜微微側身斜視羽人,一字一句,鋒利無比,“你的罪孽永遠贖不清。”
“我的做法,你的想法,毫不相干。”羽人轉身,任風雪一掃周身晦暗。
“呵呵呵…”向日斜低沉而笑,“外面的世界只是教會你自欺欺人嗎?”
“只需有人理解。”羽人神色不動,平靜依然。
“‘有人’理解…哈!”向日斜以袖掩口,“你明白‘認同’與‘同情’的區別麼?”
“嗯…”
“對於罪孽,世人的眼光只有厭惡,毫無例外,避而不談並不代表接受,只是一種虛與委蛇的偽裝。”向日斜頂風道。
“你很少廢話!”羽人轉身冷冷地看向向日斜。
“你會看到廢話成為真話的那一天。” 向日斜說完,一甩袖,轉眼消失於落下孤燈。
不明的言語,是試探或是暗示?羽人滿心茫然,茫然中卻又夾雜著一些落寞,一些惶惑……
四十八
本以為可以避開死亡的怨殤,卻奈何生殺予奪皆不由人主宰。
慕少艾站在荒蕪山巒,放眼山腳陰霾層疊,身後,九方墀抱著身體逐漸冰冷的黃商子,無語悲催。
無邊落木,簌簌而下,憑弔亡者孤魂。
慕少艾黯然長嘆,轉過身來,“九方墀……”
“藥師,不必多說,這一切都是天命,與魔界對抗,我們早有犧牲的覺悟。”喑啞的聲音,自悲傷中育出堅定。
“唉…”慕少艾又是一嘆,上前拍拍九方墀的肩膀,竟也無語相慰。
生命的易逝,恰若指間流沙,握不住,徒惹淒寒。
沉默一會兒,慕少艾開口說道:“九方墀,你受傷不輕,讓我來為你療傷吧。”
“我要帶黃商子去見玄首。”九方墀抱著黃商子舉步欲行,是一刻也不想耽擱的急切。
“隱忍會使人變得堅強,越過這個尺度,卻會讓人喪失理智。九方墀,藥師希望身邊每個人都能快樂無憂,而作為六絃之首,蒼劍定然也有這樣的願景。逝者已矣,生者卻要熬過漫漫艱辛,所以,九方墀,痛哭一場吧,然後拿出你的堅定,不要再讓六絃傷心。”慕少艾看著九方墀略顯單薄的背影溫聲說道。
九方墀定了定腳步,沒有回頭,只是眼前的道路卻逐漸朦朧開來,淡淡的水霧慢慢氳化,自眼底至心頭。
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九方墀微顫著開口:“藥師,多謝你的開解…若是有機會,若是我們都……藥師,能拜託你一訪玄首麼?”
“若是有機會,若是你們都齊聚一堂,藥師自會備上美酒前去拜訪。”慕少艾認真承諾道。
落日煙是個好地方,天青雲白,山嵐明朗,仿若濁世的方舟,承載一掌清明。
朱痕半倚在門邊,慢慢摩挲手中長笛。
木門“吱呀”輾轉,慕少艾輕聲走出屋外。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想到一句話…”朱痕錯開幾步,涼涼開口。
“我可以選擇不聽嗎?”慕少艾小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