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魂”二字一出,參劍堂前眾人幾乎齊齊悚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金不換更是頭皮一麻,萬萬沒能料想——
陳仲平準備的手段,竟有如此陰毒!
搜魂術的惡名,修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若將人腦比作西瓜,記憶比作瓜瓤,那此術便像是強行將西瓜劈開,去看那瓜瓤究竟是紅是白。若施術之人手法精湛,甚至能看清瓜瓤裡有幾粒籽兒,被搜魂者一生的清晰記憶都將事無鉅細、一一浮現在其眼前。
只是瓜既已破,又怎可能再恢復原本完好無損的模樣?
大多被搜魂者,輕則失智癲狂,重則殞身喪命!
泥菩薩聲音雖輕,可落在所有人耳中,都如炸雷一般,一時都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眼神看向陳仲平。
金不換哪裡還敢上前半步?
他立在原地,盯著陳仲平,整個人已如進了冰窟一般。
然而陳仲平立著沒動,反將那森然死寂的目光移到王恕身上:“黃口小兒,安敢胡言亂語?搜魂乃是修界禁術,白帝城那些邪魔外道都不輕易使用,我乃神都宋氏長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會用!”
眾人皆有此疑惑,全都看向王恕。
王恕眉梢幾分冷意漸顯,難得沒了素日裡溫和臉色,只道:“《通異錄》有載,搜魂術乃白帝入魔後所創,奇邪奇毒,窺人記憶,毀人神智。學此術者,氣走督脈,力集於目,需要極強的修為。若強行修煉,往往會使眼仁充血,眉上陽白穴陰氣難散,遂泛青黑之色。你若非強學此術,眼穴怎會如此?”
他一字一句清楚道來,眾人下意識向陳仲平眼穴看去,其兩眼雖然渾濁,但若瞧得仔細些,的確能看到其眼白邊角已浮一層血色,眉上陽白穴更有青氣隱隱約約,豈不與王恕所言一模一樣?一時已信了七八分。
邊上的宋蘭真頓時有些驚異看了王恕一眼,似乎沒想到素日裡在學宮裡毫無存在感的人,竟有如此淵博的見識和精微的眼力。
王恕顯然是言中了。
陳仲平耷拉的眼角重重抽動了一下:“縱我習過此術,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我難道會對他下手?”
周滿只道:“此術化神期修士方能運轉自如,長老不過元嬰後期修為,卻要強學此術,說學了不用,誰信?即便今日在這參劍堂前你不用,待得人去了避芳塵,可就不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了!陳長老若只是想請金郎君去喝個茶,何不將右手放出來,我等再慢慢敘說呢?”
她這一句,又讓眾人目光都看向陳仲平右手。
陳仲平怎能料想原本簡單的一件事竟橫生出這般枝節?他聲音裡已帶了幾分威脅:“你便是那個周滿?”
周滿冷笑:“你管我是哪個周滿!”
陳仲平陰沉道:“此乃我宋氏之事,犬子無辜慘死,今日我請他金不換也只是為了查清真相。你效命於王氏,老朽勸你還是莫來插手!”
周滿道:“你兒子慘死,便要草菅人命,對全然無辜之人搜魂?我竟是第一次聽說,天下有這般荒謬蠻橫之事!宋小姐、宋少主,你們堂堂宋氏的長老,難道就是這副嘴臉?”
前半句是對陳仲平的輕蔑,後半句卻是矛頭一轉,質問起邊上一直旁觀卻不曾說話的宋蘭真與宋元夜來。
這一下,瞬間將全場目光都轉移到兄妹二人身上。
宋蘭真眉頭於是一皺。
只是她目光隔空與周滿對上,神情卻依舊平靜,竟道:“陳寺幼年失恃,陳長老於悲慟中將其養大,愛子之心拳拳,舐犢之情深深,怎料幾月閉關而出,竟聞噩耗,要白髮人送黑髮人?陳長老固然是宋氏長老,可此事卻是他的私事。縱然他以搜魂這等手段來查其子之死,宋氏也絕無阻攔的立場,請恕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