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長成這模樣的玩意兒是援軍!”
可現在,血染的戰船已經向著他們筆直的飛馳而來。
甚至就連那些腐爛的牛頭人都來不及反應,瞬息間,被捲入了龐大的履帶之下,碎裂的清脆聲音被淹沒在鋼鐵的巨響裡,難以分別。
而它,已然沒有放慢速度。
甚至,還在加快。
彷彿不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那樣,追逐著前面狂奔哭喊的倖存者,向著防線衝過來。
“要、要撞過來了!”
副官尖叫著,下意識的想要縮排了壕溝裡去,可緊接著,他便看到了,那宛如山巒的戰艦將物理學和慣性一同,再度碾碎在履帶下面。
自防線最前方的壁壘前,戛然而止。
只有颶風呼嘯,吹過了一張張呆滯的面孔。
然後,龐大的戰船,開始……倒車。
尾部衝著四散奔逃的地獄軍團,嫻熟又隨意的變換了一個角度,加速,直到將那些騎乘著巨馬逃亡的督軍也碾壓成粉碎。
緊接著,再度往前。
再倒車。
再向前……
如同一輛惡名昭彰的泥頭車一樣,就在防線的門口,飢渴的尋覓著任何一個活物,然後把它們送到履帶下面去。
來回的碾!
在接連不斷的巨響和衝擊中,上尉放棄了思考。
直到有人呼喚他的名字。
“瓦西里上尉?”
當蹂躪告一段落,有一個略顯陰柔的年輕人從船舷上翻下來,走向防線,舉起手中的徽章。
“原罪軍團奉命而來,請問渡邊先生在哪裡?我們有物資交接。”
他指揮著車輛,拖曳著龐大的集裝箱,送到防線的前方:“希望我們沒有來遲。”
“當然,當然!”
瓦西里上尉幾乎喜極而泣,想到自己慷慨激昂的戰死演說,就真的哭出來了。
這種大難得生和還不如死了的矛盾心情,實在是讓他想要吐血。
此刻,看著自己等待了許久的核心物資被送進防線之後,他依舊懷疑自己身處幻夢之中,眼前的一切只是醒來後就會消散的泡影。
可回過頭,看著後面火勢才剛剛熄滅的陣地時,剛剛浮現的笑容就僵硬在臉上。
沉默裡,他回過頭,看向了旁邊的林中小屋,分辨著那一張有些年輕過頭的笑臉,好像似乎還比較好說話的樣子,鼓起了勇氣:
“能否請……抱歉。”
還沒說完,他自己就放棄了,發自內心的為自己感到了羞恥。
瓦西里後退了一步,敬禮道別:“祝您一路順風。”
林中小屋沉默,看著眼前破碎的防線,狼狽不堪計程車兵們,還有後面坍塌過半的框架,彷彿明白了什麼。
“請稍等一下,上尉。”
他喊住了那個轉身想要離去的男人。
然後,回頭看向身後。
彷彿聽到了什麼一樣,很快,瞭然點頭。
“瓦西里上尉,天國譜系願意對貴方提供支援,但遺憾的是,時間有限。”林中小屋回頭說:“我們會暫時留在這裡,直到下一個任務到來之前。”
他伸出了手,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您是否願意接受這一份微末的幫助?”
瓦西里呆滯著,看著他,看著他伸出的手,顫抖著握住。
便再忍不住,痛哭出聲。
“當然,閣下,當然——”
很快,在瓦西里的指揮之下,防線前面的所有人都有序撤出,讓開了通路。緊接著,甚至沒有去浪費時間將那些阻礙通行的障礙。
船頭上,一座炮臺轉過,乾脆利落的開了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