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裂成兩半一般,同時在兩個地獄裡煎熬。
掙扎之中,她可以清晰感覺到身周發生的所有事情,可以感覺到沙拉斯的靠近,阿方索的檢查,甚至她可以清晰地聽到兩人在她身邊的對話——
發高熱?
誰發了高熱?
她嗎?
可是,為什麼她自己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陰寒的亡靈系能量在阿方索的調動下變得體貼可人,在她身邊二十公分處形成了一道冰牆,不斷散發出來的冷氣觸及面板,帶來別樣的舒爽——她幾乎可以聽到面板因為這股子涼意而產生的舒適喟嘆之聲。
不僅身周被砌上了寒冰牆,她的枕下也被換上冰枕,額際也搭上一條冰敷帶,從這三個方面的準備可以看出,阿方索與沙拉斯似乎對她的健康表示出十萬分的擔憂——對此,露西妮只覺得又是好笑又是窩心。
身體的痛苦一陣接著一陣,隨著時間的變化,痛苦也隨之改變,由最初的迅猛轉而綿長,如同春雨一般,細細綿綿,雖不強烈卻又讓人忽略不得。為了不讓自己在這種似無止盡的痛苦中崩潰,露西妮將自己的注意力從身體內部轉移出來,開始感受身下的被褥、身邊的冰牆、床邊的小方臺、室內的圓桌矮凳……
隨著日升日落的陽光提醒,露西妮可以推斷出自己應該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天三夜了,這兩天三夜的時間裡,始終守護在她身邊的是沙拉斯,除了處理必要的生理需求,他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她的床邊,定時地試探她周身的溫度,或是加強冰牆的魔力補給,或是更換冰枕、冰敷帶,其它時間裡,他要麼靜坐冥想,要麼拿著那張“翼神之墓”的地圖研究,有時也拿出一些資料翻閱著尋找破解的線索……
面對這樣的沙拉斯,露西妮卻有幾分不知所措,對她來說,沙拉斯始終只是一個長輩的弟子而已,兩人之間頂多只能算是普通朋友罷了,可是,沙拉斯現在的舉動卻明顯超越了她心中的那條界線,一時之間,她根本不知道該採取一個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沙拉斯——這一刻,她倒是無比慶幸自己的“昏迷狀態”。
……
不知是阿方索和沙拉斯的“冰鎮療法”產生了作用,還是露西妮的自愈系統發揮了作用,第三天的夜裡,露西妮的高熱總算褪了下去,伴隨而來的,是她體內痛楚的消失——這一刻,她總算能夠好好睡一覺了。
一夜無夢,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當露西妮睜開眼時,正遇上沙拉斯探手試探她的額溫,兩人眼對眼地望了個正著,沙拉斯呆了兩秒之後,這才意識到她的清醒,不由得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半是感嘆,半是慶幸說道:“你總算醒了。”
露西妮定定得望了他數秒,無論是暗淡的膚色還是略微泛黑的眼眶都說明了他這幾日未停歇的守護與照顧,看著那張難掩疲憊的清俊面容以及那抹安心的笑容,她只覺心臟似是被什麼緊緊地揪了一把,一股酸意從胸腹間湧動上來,漫過咽喉、鼻腔、眉眼……
低下頭,以掩示眼中的那股子溼熱之意,露西妮淡淡應了一聲:“有熱水嗎?我想洗個澡。”
☆☆☆
泡在熱水之中,感覺全身的肌肉好似融化一般地鬆軟,就連骨頭也似乎被泡酥了一般,聞著水中精油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總算得到了舒緩。全身放鬆的同時,大腦也總算恢復了理智思考的功能,頭一個跳進腦海中的便是她該拿沙拉斯怎麼辦?
沙拉斯這幾日的所作所為是什麼意思?那分明已經超過了一般朋友的界線,就算是摯友也不至於如此日夜相守……
“笨丫頭,自欺欺人。”小愚懶洋洋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露西妮也懶洋洋地回應它“道”:“我怎麼就自欺欺人了?你個器靈別對人類的感情指手劃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