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正位笑道:“這下老爺可寬心了,二小姐可真是長進懂事了。”
二小姐,一個二字,氣了沈世雅十二年。
每次一喊這個稱呼,沈世雅就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立時殺過去掐死那個佔了她長女位的平雅。區湄江極是懂這類小女兒心態,才在之前十二年的爭鬥中,屢屢得勝。可如今……
岑染看都不看她一眼,倒是把眼神多往那個粗粗腰身的女子身上光明正大的‘看’了幾眼。
那位倒是個乖覺的,趕緊過來,曲膝斂祍,照規矩行了一個微禮:“芸娘見過小姐。”
盛華朝規,家中姨娘姬妾見嫡出女子需行微禮,庶出不必。
沈世雅這招,不說的比說了的還狠。區湄江臉上霞飛,袖裡十指緊纖,咬了半天牙關才要過來,沈世雅已然走到了沈夫人身邊。不無嬌嗔的埋怨:“母親也不事先與我打聲招呼,可嚇死我了。”
沈夫人的臉上也不再似適才冰冷了,摸著女兒的手極是憐愛:“母親哪裡捨得嚇死你這個猴兒?外面熱不熱?娘讓王媽媽給你燉了四神鴨湯,呆會兒回去先洗漱了再用。”原本立在門邊的林媽媽聞言摸了進來,扶上小姐便是往後院去了。
青沅早已經立在二門上等著,和翠浼才說了幾句,便瞧著小姐回來了。臉色平靜,竟沒有半分的惱意。心裡緊了一下後,便笑著一道和小姐回抱夏閣了。
沈府地大,後府東側便有一座小閣,二樓多窗極是精巧,只是到底年曆久了,踩梯上樓時居然有吱吱聲。小丫頭早已經備了浴桶,幹薄的柚子葉讓泡得發漲舒展,顏色卻再不似曾經的青碧了。洗漱出來,才換好家居服飾,林媽媽便已經將鴨湯端了上來。四神鴨湯,以老鴨為主,白茯苓、芡實、蓮子、幹淮山為藥引,先氽為泡,武火煮沸後壓緊罐蓋,仔細拿溫火慢慢燉著,什麼時候燉得湯色金黃才算是做罷。用白巾子吸淨表面的浮油,瀝淨裡面藥渣,這才有了盛在碧荷轉葉蓮碗中的金黃香汁。
小姐用膳,哪怕只是進湯,屋子裡侍候的人也少不了五個。除卻林媽媽和兩個大丫頭外,還有兩個二等小丫頭立在紗簾外。隔著紗簾,無不好奇驚異的瞧著裡間大小姐平靜淡淡的進膳模樣。她們是沈夫人的人,為討正經主子的歡心,從來是視沈世雅為大小姐!
食不言寢不語,用了湯料,又淨了口。坐了小兩個時辰馬車的岑染覺得有些累了。半眯在床裡,身後枕著圓圓胖胖的大迎枕。清清的薄荷香,讓岑染有些昏昏欲睡。翠浼和林媽媽這些日子也勞累了,岑染打發她們自己休息去,留青沅和兩個小丫頭在屋侍候。
兩個小丫頭各執一柄長葉細竹紋的蒲扇輕輕的隔著半隻紗帳給小姐打涼,青沅則是坐在腳墊上,輕輕敘叨這兩個月來的事。
“老爺的任期其實到三月便已經滿了,若不是後任那位大人上職的路上出了些差錯,四月初便進京了。一路耽擱到中旬才來。”
“夫人送您到了淨心庵後,回別苑便讓我們收拾了東西。老爺進京的第二天,便自己回來了。”
“芸姨娘有了四個月的身子了,卻一直在夫人跟前立規矩。夫人什麼也不說,是她自己每天來的。話也不多說,只是一勁低頭順腦的陪小心。”
“那位如今似乎不大得老爺的眼緣了,到底南江出了什麼事,卻怎樣也問不出來。只瞧著那位身邊的丫頭婆子似乎換了個淨,連趙安家的都不見了。”
“大少爺學休六次,回來六次,卻每每都是早出晚歸。連晚膳都沒有和老爺在一張桌上用過。”
“沈平雅倒是回得勤快,打著討教學問的幌子見天的在老爺跟前晃,也過來請過幾次安。夫人照以前的規矩讓她進屋,磕完頭便端茶,一句多話沒有。”
“老爺轉任的單子遞到吏部已經一個月了,可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