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昭想了想後,笑了:“還記得那次在馬車裡,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我母親其實有一半的東夷血統。你大概沒去過東夷,那邊……不似我們這裡保守,便是北蒙男女婚前相會都是常事。我的馬術師父是軻蘭人,在他們那裡,便是婚前有了什麼,寡婦再嫁都……’
這算不算先知?
岑染覺得好笑,穿越真是個神奇的事件。可是:“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也許葉錦昭可以做到獨寵,或者十年八年內可以做到。可以後嗯?君王的不得已,岑染聽說了夠多,這些年來也看得足夠,這次更是親生經歷過的。“我不是不相信你能做到如何地步?錦昭,我只是累了。我厭煩再過那樣的日子!”
“我是個沒野心的女人,這點你從開始就是曉得的。皇庭風波詭異,這些年……我真的受夠了!”
“所以?”葉錦昭眼睛眯緊了。
沈世雅彷彿知道似的抬起頭來,正正對上眼前這張依然十分俊美的模樣……燦然笑了:“我只想開開心心、自自在在過只屬於自己的日子。錦昭,我當你是真朋友,所以才來幫你。而你、願意幫我過上我喜歡的日子嗎?”
98、暗交
自開朝日起,華昭朝就一直戰事不斷。雖然李氏積弊甚多,可是六年的征戰到底是把一片原本平安寧泰的江北弄得荒草沒地了。
“太宗曾說民如水,君如舟。民水越富,君王的舟濟再大也會行得平穩。錦昭,好好養你的水吧!”
“有什麼好法子可以提供嗎?”
“很簡單!免賦三年。”一個以土地為主的封建大國,還有什麼能比免賦三年更可以恢復平生的?
葉錦昭聽了微笑,回到東京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將軍中士兵解甲一半歸田,並諭令各州縣府引各地流民歸藉,重造戶冊。噱頭就是沈世雅提出的‘免賦三年’。另加諭:因戰事守寡的婦女可著情另嫁,本家財產族中不得貪佔。未及十四的子女可隨母遷戶,及十四的子女中妹依長兄而居,改嫁之母不可帶離家中任何財產;又在各地縣衙府州設‘清天壺’,凡有不平冤曲者皆可投壺申冤,朝廷會派八方尋御史不定時抽查,如若發現有官吏值國薄民弱之際冤薄民情濫施刑獄,輕則罷官重則將大理寺議罪。
兩條聖諭發出,不到三月,江北整個情勢就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各地流民紛紛返鄉,在地保鄉長的帶領下重新領回屬於自家的田地。雖已近初冬,可田地裡翻耕修田者彼彼皆是。三年不交賦稅,就算是一窮二白的人家只要沒有病患拖累,也能攢下一份象樣的家業了。
只是到底家中無糧,今冬難過。
“我有一法,可代暫行。君可借今冬修養之際,整頓修理官吏,將不服不順過貪過滑者抄家革藉,所收銀兩用以賑災;又可放出榜文,徵各地才幹富商名流文士,以捐銀換名的方式更替各地地保鄉長等等虛置民間不入流之小吏;還可組織軍隊抄滅各地匪窩盜流,所收金銀亦可為民所用。待明年三月,可將所收銀兩換成糧種各州分發。介時一年穩矣。”
沈世雅不願意回東京,仍然呆在林州研製她那個似乎頗覆雜的大炮。可是葉錦昭的書信卻從未斷過,從家生民計到軍國大事皆可在信中與沈世雅一聊。而她的見解比之當初更加精闢獨到,常會讓葉錦昭有撥雲見日之感。
“你就不會把她弄回來?這麼遠遠的吊著,算怎麼回事啊?”
錦昭常不在京,鬱昭太后輔政幾年,脾氣越發凌厲激越。對於沈世雅這次的‘貢獻’,鬱昭太后心裡可是喜歡得要命。民生不民生的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錦昭終於不用在前線烽火刀槍堆裡打滾了。鬱昭太后寧可兒子在朝裡每天和人動心眼,也不願意看見錦昭一身血一身傷的滾回來。沈世雅的那個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