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件衣服,幾本書,幾張設計稿。
商離衡在電話裡告訴她要用的東西吳媽都已經準備好了,她只要人過去就行了。但是她還是固執地帶了這些自己的東西,好像這一點點念想就能夠讓她覺得自己和那些被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是不一樣的。雖然她很清楚這不過就是她在自欺欺人,歸根結底她還是厭惡這樣可恥的自己。
沒有通行證她自然被攔在了保安室。
商離衡撐著那把他慣用的黑色長柄傘來接她,步調不急不緩,款款而來。
上一次他來接她好像遙遠得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他收了傘,那頭漆黑濃密的短髮也沾染了幾縷雨絲,氤氳著溼意。
他指著她和值班的保安打招呼,“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可能還沒見過。”
保安古銅色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幾分詫異,探究的目光落在慕寸心身上,不過態度倒是比之前攔下她要好了很多,“你好商太太!”
慕寸心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僵硬,“你好!”
商離衡一隻手撐傘,一隻手拿起她剛才放在地上的灰色行李箱,半圈住她走進雨幕裡。
慕寸心整個人都被他護在懷裡,雨水氤溼了男人露在傘外的左肩,原本淺藍色的襯衫很快就被暈染成深藍色。
她不動聲色地將傘往商離衡那邊移了移,蓋住他大半邊肩膀。
男人看在眼裡,勾了勾唇角。
路兩旁的梧桐樹枝繁葉茂,蓊蓊鬱鬱,遮住大半邊天際,看不見頭頂天色昏沉。
雨水從濃密的枝葉裡穿過,落在光潔平整的水泥地上,留下了點點斑駁。梧桐樹寬大的葉片上掛滿了雨滴,蒼翠秀綠,那葉片上流淌的綠意幾乎迷了商離衡的一雙眼睛。
兒時慕漓的別墅後院也種了兩棵這樣高大挺拔的法國梧桐。他從小沒有玩伴,最大的樂趣就是一個人坐在那兩棵樹下睡覺。十歲以前,他每天的生活單調又乏味,除了牌局還是牌局。大多時候他都在自娛自樂,夏天爬上樹抓只知了,冬天則撿起幾片枯葉把玩。
他抬起半邊被雨水潤溼的側臉,目光落在遠處,心想這真是一個好日子,他終於帶她走進了他的世界。
商太太,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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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寸心入住商離衡的別墅,吳媽是最高興的一個,比商離衡這個當事人還要興奮。
那天她聽她家那個禁慾多年的少爺說有姑娘要住進來,她頓時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不過轉念一想她就福靈心至猜到是誰了。所以早在三天前她就將慕寸心要用的東西準備好了。
吳媽早早就候在大門前等女主人,看到慕寸心那刻笑得一臉燦爛。
慕寸心咋一看這樣的笑容,還真有些吃不消。
吳媽一把將她迎進門,“歡迎您,少夫人。”
慕寸心對這個稱呼有些消化不良,乾笑道:“您叫我寸心就好。”
“那怎麼行,輩分可不能亂。”吳媽彎下腰給慕寸心拿拖鞋。
“好了吳媽,帶她上去收拾一下。”商離衡注意到慕寸心隆起的眉峰,趕快轉移吳媽的注意力。太熱情他怕嚇壞了小姑娘。
吳媽將慕寸心的行禮直接拎進了商離衡的房間,那樣自然,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她咬著下唇想拒絕,可卻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說服吳媽。
遣退了吳媽,慕寸心開始收拾自己的行禮。
一開啟商離衡的衣櫃就看到無數西服襯衫,黑、灰、白、藏青,全一色的冷色調。還真是單調得不行。
前面幾扇衣櫃都是商離衡的衣服,後面幾扇就全部是女人的衣服了。她伸手取出一件看了看,是她的尺碼。應該是商離衡吩咐吳媽準備的。
衣服實在是太多了,她勉強騰出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