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
漆黑的棺槨裝著未被處理的屍體,被緩緩放置入墓區坑洞中。
西德尼上前,手捧人造乾土,灑在了棺槨上。
他穿著雙排扣黑色西裝,黑色小短褲,按理說這樣的穿著更適合婚禮或是慶典,但沒人過問這些。
神父將手搭在西德尼肩上,西德尼也乖順地垂頭斂眼。
“願楚祖先生安息在主的懷抱中,直到永生的復活之日。”
“好爛的演技。”楚祖說,“我怎麼覺得這些人眼裡布靈布靈閃著光呢,知情的瞭解這是在暢想美好未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特意來我墳頭開閃。”
“……”系統反駁不了,只能艱難說,“他們沒開香檳已經很收斂
了……”
“西德尼還沒到能喝酒的年齡。”
“……”
“他好像又長高了,唉,也不知道他媽是誰,說不定真能憑基因躥躥個字,長得比我還高呢。”
系統:“……”
知道你是他傻爸爸了!適可而止!適可而止!
雨一直下,沒有要停的意思,原先圍簇在墓區的人也隨著葬禮的結束零散離去。
到最後,只剩下西德尼和戴熙安。
“一定要等唐崎殺了他嗎?”西德尼將傘抬高了點,露出冰冷的紅色瞳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拉扎爾他們知道爸爸的本意,我也不會讓他們有選擇的機會。”
戴熙安微蹙眉頭:“別在我面前表現得像個埃斯波西託。”
西德尼重新低下頭,腳踩地上的積水,水花濺到長襪上,紡織品被腐蝕出輕微的變色:“我討厭下雨天。”
“你討厭的東西有很多,沒人在乎,西德尼。”
“我也討厭你的措辭。”西德尼說,“我知道你想一遍遍強調,除了爸爸之外我一無所有——我不需要你強調什麼,爸爸讓我自己選。”
戴熙安嘴角掛起嘲諷的弧度,也離開了。
西德尼又站了好久,暴雨掩蓋了他的身形,被填上的人造土也被雨水浸泡到溼軟。
每個人都在潛心準備接下來的計劃。
他們給楚祖寫好了劇本,等男人醒來的時候,將會面對盧錫安諾的死,以及殺了盧錫安諾,還要奪走一切的唐崎。
他們早就不把盧錫安諾當作阻礙,如何對付唐崎才是現在該研究的重大事項。
可這不是葬禮嗎?
為什麼沒人對楚祖表示丁點難過呢?哪怕是裝出來的也好啊。
這些人明明知道,楚祖是在奄奄一息的情況下陷入了休眠,也知道,哪怕他醒來,身體狀況也只會大不如前。
他們信誓旦旦說楚祖先生有多好,是個多麼值得追隨的人,但為什麼從來沒人對他的一生感到難過呢?
西德尼的心裡好像有酸澀的液體流淌出來,他來到這個世界十一年,卻只在被接到上層區後才感覺到自己確實“活著”。
爸爸也是這樣吧。
不管他是為了什麼來到上層,又為什麼擰巴費勁的活著,西德尼覺得他們現在的感受應該是一樣的。
好孤獨啊。
不管是選擇,還是本能,不管做了什麼,有誰想讓他死,又有誰想讓他活……除了孤獨外,西德尼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他回想起自己搞砸事情那晚,其實那天晚上他有些賭氣,不只是想救爸爸,他還在憎恨盧錫安諾。
我們都是埃斯波西託,憑什麼就你能主宰所有,明明你也是不受期待的那個,連權力都得靠別人搶到手。
憑什麼你剝奪了我的生存空間,還要搶走我唯一的爸爸。
戴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