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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走進來,看了小護士一眼,揮揮手示意她先出去。
小護士咬咬唇,飛快地從辦公室裡奔出去。
“怎麼了楊戰,今天情緒不對勁啊。”
楊戰依舊低頭看手裡的東西,頭也沒抬地說:“看不慣她們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手上的傷怎麼回事?”
“你不是知道的嗎?還是你縫的針。”
“我說手背。”
楊戰這才抬頭,瞥一眼貼了一大堆創可貼的手背,漫不經心地回答:“不小心碰到玻璃。”
“不小心碰到還是用力砸上去的啊?”主任頓了頓又說,“你當我外行還是覺得我也跟她們一樣一天到晚只知道嘻嘻哈哈沒幹正事呢?”
“師兄……”楊戰的語氣忽然低下來,目光停留在受傷的右手背上,那上面有一條細長的劃痕從貼著的創可貼下面一直延伸到無名指的關節處,暗紅的疤痕跟邊上白皙的面板形成強烈的對比,煞是顯眼。
“吵架了吧,我看你早上來就不對勁。”
臉上一片倦色,眼皮下方都是青色的,身上酒氣都沒散盡,這個模樣哪像他一貫乾淨講究的風格。
楊戰的目光停留在手背上,神情似乎也停滯在那裡。
師兄見他不語也不多問,起身的時候勸了他兩句:“我們外科醫生最重要的就是這雙手,跟誰置氣也別拿自己前途開玩笑,上次你是幸運,但人不是每次都這麼走運的。”
楊戰動了動右手,一時煩躁,病歷也看不下去了,人往後一靠,窩在椅子裡發呆發愣。
昨晚明明醉得挺厲害,以為很快就能迷糊過去,可腦子裡一整晚還是揮之不去她的樣子。嬌羞的,發怒的,楚楚可憐的,欲拒還休的,每一面都那麼生動清晰,彷彿雕刻的壁畫,擦不掉抹不去,竟是已經刻在心裡的。
早上醒來有那麼一刻他的心裡是輕鬆的,就像之前每天早上醒來的感覺一樣,安定,知足,興奮,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然而這樣的感覺只是一瞬間就逝去,昨天發生過的事很快就從隱藏的大腦皮層裡蹦出來,清晰地告訴他,他們已經完了,真的完了,他說了狠話,她也說了狠話,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沉到谷底了,怎麼也撈不上來。
下樓的時候看到楊薇,被她拽到一邊責問好好的為什麼砸了她的落地燈,他回答:“下班去燈具店買個來賠你。”
楊薇當時就氣了,“我是想讓你賠燈嗎?我是問你發生了什麼事?”
楊戰看一眼腳尖,輕聲回答:“沒什麼,失戀而已。”
楊薇怔了下試探著問:“吵架了吧?”見他不搭腔又說,“兩個人相處磕磕碰碰的很正常,結了婚還床頭吵架床尾和呢,沒什麼的,過兩天就好了。”
楊戰輕輕籲出一口氣,糾正道:“不是吵架,是分手,我們分手了。”
楊薇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問:“為什麼呀,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不為什麼,可能大家都覺得倦了,沒意思了。”
楊戰也知道楊薇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他自己也覺得好笑,這是理由嗎?
後悔麼?
說不清楚,不知道此刻心裡這種空落落的感覺是不是要後悔的前兆。伸手按了按因醉酒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他起身去病房。
護士站那裡,一群白衣天使正圍著剛剛被他罵哭的小護士安慰。
“啊,他怎麼這麼過分啊。”
“就是啊,平時他自己不也嘻嘻哈哈的嗎,還以為他多好相處呢,沒想到翻起臉來比誰都沒有情面。”
小護士本來心裡就憋屈,聽到同伴們又一個勁地說對方的不是,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