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縱笑了,“你不會收藏一些很有質感的嗎?拿在手上,厚重古雅。”
子夜講,“三十塊的棋子,也能用二十年。”
雖這麼說,晚些時候,卻叫店主將那套水晶棋子裝好給陳縱。
“想學下棋,可以帶來找我。”
夜半三個人一道去吃了附近一家出餐很快的法餐。法國廚子思維靈活,海鮮一定要用甜品的方法吃,甜品卻偏要做成麵點的款式。譚天明深諳飲食之道,呆在子夜身邊耳濡目染也兼具少許文學品味,講,“做菜如寫書,越疾風驟雨,下筆越要冷靜。越仇深似海,則落筆越淡然。否則,就會撒狗血,八點檔電視劇。所以,一個好的廚子,想必也是一位好的文學鑑賞家。一個好的作家,往往也很會吃。”
“所以我近年喪失寫作能力,是因為沒有考取廚師證。”子夜虛心聽取建議。
吃過飯,譚天明去藥店給家中長輩買老虎油帶回廣東,先去藥店看了看,留兩人在港理附近閒逛消食。
正值夜裡七點,學生組團出門覓食。遍地都是小情侶,一式的拖鞋,居家短褲短衫,手拉手穿梭在喧鬧市井街巷和夜風之中,連空氣都夾雜著沐浴露和檸檬冰的青春氣。陳縱本來在舉著手機,仰頭拍天上的月亮,太過專注,險些被著急趕路的男學生撞到。子夜伸手適時帶了她一下,又鬆開。走出幾步,陳縱回頭衝他笑,朝他伸過手來,示意子夜牽她。子夜垂頭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走上前,輕輕握住她手腕,帶她穿過剛亮綠燈的街口,適時鬆手,溫聲講了句,“陳縱。都不是小朋友了。”
像是在為她這些天的出格行為做出一個批註。
陳縱抿了抿嘴。憋了很久的話,此時此刻幾乎就要衝口而出。可看他眼神無悲無喜,分明沒有一點情緒,無所謂地好似要超脫了一般,陳縱忽然又有點怕。怕自己稍稍再過頭,她連這一刻的陳子夜都要失去。
路過的“小朋友”都將他兩頻頻打量,以為只是學生情侶在為一點瑣事爭吵。
街邊轎車停下。譚天明買了藥,剛好要去港理接兩人,結果兩人就站在路邊。他腦袋探出車窗,叫了聲,“上車,此地不能就停。”
陳縱立刻坐進後排。
子夜看了會兒她動作,很安靜地繞到另一頭上車。
一路北上,今天素材滿滿,陳縱從相簿裡隨意挑了幾十張圖,隨意配了今天逛展覽時的註解,就是一份乾貨滿滿plog九宮格,還能留些素材下次營業。
譚天明小號特別關注了陳縱。那頭plog一放送,這頭譚天明當場接收訊號,等紅綠燈時隨意刷了刷,詫異出聲: “怎麼沒有長衫?”
陳縱扯謊道,“太帥氣,以至忘了拍。”
譚天明恨其不爭,為她懊惱不已,“你這算怎麼回事?我特意給你提供素材。”
陳縱嘿嘿笑,“留點遺憾,下次,下次。”
子夜一直沒講話。
過會兒譚天明道,“妹妹精神挺好,今天逛一天也沒見累。昨晚睡得挺好的吧?”
陳縱講,“特別好!哥家裡特好睡,好多年沒有一覺到天亮了。”
“下次過來玩,先到天明哥家裡party,免費喝酒好過蘭桂坊,喝完也不愁出洋相,直接去你哥家裡睡覺……”譚天明盛情相邀,想想又說,“可惜你哥睡得不是很好。平時帶人去他朋友地方作講解,滔滔不絕。今天鮮見的精神不好,話又少,臉色也差。昨晚都幹什麼去了?”
陳縱道,“我哪知道。不得問他自己嘛。”
子夜百口莫辯,也實在懶得解釋。你說我困,我就真的困給你看;你說我話少,我就真的免開金口,索性一路保持緘默直到目的地。
晚上兩人還得回家應付老人,將陳縱送到口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