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抽菸不喝酒的基本沒有,看守所裡又不準抽菸,這些癮君子一個個“旱”得很是難受。
細細的一根“捲菸”黑話稱之為“一炮”,很快就被頭鋪抽了一半。他意猶未盡地呷呷嘴,把剩下的菸頭遞給身邊的人,這個趕忙使勁抽兩口後遞給下一個,最後就剩下不到一厘米長了,手指都燙得捏不住,一個人還從笤帚上拽下一根細杆,一折為二,夾著小菸頭猛抽。此為“菸頭燙手,狠抽幾口”!
一炮被抽完了。太陽光從東面射進來,把窗戶上鐵欄杆的影子投到西牆上。西牆上貼著一張紙,紙上的兩個大字是“監規”,下面的小字我看不清楚,也不想了解,腦子裡一團亂麻,一片混鈍。
頭鋪開始下地散步。我們,包括南蠻子和平遙大漢,都上坑坐著給頭鋪騰地方。他緩緩從東牆踱到西牆,七步,緩緩轉過身,又緩緩從西牆踱到東牆,也是七步。每個動作都從容不迫,彷彿不在監獄裡而是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裡散步。但是,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在這一片的光頭中,在這鐵門、鐵窗、馬桶、大通鋪組成的環境裡,他的每一步都增加了我的恐懼。雖然陽光很溫暖,但我的心頭卻有止不住的寒意,我能感覺到腦子裡在高旋轉,轉得我好累……
西牆上,鐵欄杆的影子向下稍微移了些。哦!到半上午了。
“嘩啦啦”,“咣鐺、咣鐺”!號子的鐵門又被六圪旦開啟了,是開啟水的時間了。每個號子兩鈑盆熱水。雖然不知水是否開了,但有總比沒水喝要強的多。
(軍警一兵約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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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日記(連載)(32)】………
犯人們開始喝水,我沒喝。早上的玉米麵糊糊早已消化完了,我只感覺餓。當然,我十七八歲,身高體壯,正是極度有食慾的時候。在家裡我的飯量是驚人的,餃子吃八十多個還不大飽。而今天的早餐只有玉米麵糊糊,叫我怎能不餓?從此,飢餓的感覺伴著我六年半,減掉了我身上我贅肉,也給我臉上塗上了一層菜色。
喝過水好大一會,鐵欄杆的影子遲遲疑疑、猶猶豫豫地向下移到了坑上。犯人們沉悶了一早上,現在,氣氛有點活躍開來。看他們的意思好象是快開午飯了,不過得等到半個小時。天哪!半個小時!我早已飢腸轆轆了,半個小時後怕我已前心貼後心了吧!
鐵欄杆的影子在坑上又緩緩地東移了一尺許,終於,盼望已久的午飯來到了!
犯人們興致勃勃地撩起中間的兩塊褥子以露出充當餐桌的席子,各自找到自己的飯盆、小勺。我也拿上我的鋁盆和塑膠勺子,怯生生地等著打飯。
終於輪到我們了!
午飯是一個饅頭、一瓢菜湯。饅頭不大,估計有三兩左右;菜湯呈黑褐色,裡面的固體有兩三塊土豆和三四小片白菜葉子。菜湯的表面浮著些許油星。就這點嗎?這一丁點恐怕喂鳥都不夠吧!但沒人抗議。打飯的男人好象在其他地方受了氣,不耐煩地給每個伸到洋鐵皮桶前的飯盆舀上一下後,就催一聲:“快**點!”饅頭的六圪旦也應聲道:“快點跟上!等逑了等!”
進了號子,我們兩三個板油是不夠資格上坑吃飯的,只能蹲著把鈑盆放在地上,左手拿饅頭右手用小勺舀著吃。犯人們一邊吃一邊大牢騷。聽了他們的牢騷我才知道這兒犯人的伙食的情況:白菜是絕對沒人去費心洗的,土豆倒是有人洗,不過那“洗”只不過是將一大堆土豆扔進水池裡,擰開水龍頭象徵性地衝一下而已,洗了之後也是絕對沒人去費心削皮的,做飯的只是給每個土豆攔腰一刀或兩刀而已,所以我們吃的土豆上經常能看到皮上有帶著泥。所謂的菜湯只是水裡放些黑醬和鹽煮一煮,煮熟後倒上幾滴生油,以使菜湯表面就能看到誘人的油星,不過這些油只會沾到飯盆壁或桶壁上,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