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笑,抱拳道:“這位想必便是三弟信中所說的易姑娘吧?聽說還是四弟的救命恩人,貴客降臨,歡迎歡迎!”
易婉玉襝衽向秦洋盈盈行了一禮。秦川又將許趙徐等人與易婉玉相互引見了。
易婉玉見秦洋相貌與秦川頗有三分相似,只是已經人到中年,身材微微發福,容顏間隱現滄桑之色,雙目如電,舉手投足儼然頗具武林宗師風範,不由得暗暗欽佩。心道:“聽川哥哥說過,大哥比他年長十四歲,是個忠厚沉穩之人。三哥也是少年老成,川哥哥則是少年心性,卻不知二哥又是何等樣子?”
又想:“這許、趙、徐三人氣宇不凡,進退有度,皆非尋常之輩。江湖風傳大風堡人才濟濟,便只看這四人容貌舉止,亦不容人小覷了!”
眾人見禮已畢。秦洋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咱們進去吧!”
眾人緩步而入,邊談邊行。易婉玉細細觀察,但見堡內皆是各個大小不等的院子屋舍,分佈得錯落有致,亭臺樓閣,俱見精巧。即令一石一木,均自佈局有方,似拙實巧,大有深致,殊非尋常堡寨差可比擬。
須知百里藝生前乃是一個文武全才的當世高人,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易婉玉追隨義父已久,耳濡目染,識見自是不凡。兼之易夫人生前亦是崆峒派的才女,易婉玉幼受母教,頗諳園林勝妙之處,此刻在大風堡中隨便這麼一瞧,她便知此間主人胸中有丘壑,亦非凡夫俗流可比。更見來往僕役婢女,行禮如儀,不由得頻頻點頭,心下讚歎不已。
秦洋等肅客進入會客廳內,分賓主而坐,敘禮寒暄。
秦川拉著秦洋衣袖道:“大哥,我想先去拜見爹孃!”秦洋點頭道:“好,我帶你去!”起身向唐氏叔侄告了罪。
唐二先生坐在大廳品著香茗,趙飛虎,徐元豹二人下首相陪。唐劍垂手站在叔父身旁。
秦洋領著秦川和易婉玉來到後宅,讓他妻子王瑾陪著易婉玉去內堂與家中女眷相見。
他兄弟二人徑自來到父親的臥室門外。秦洋咳嗽一聲,說道:“爹,娘,川弟從峨眉山回來啦!”只聽她母親的聲音叫道:“快進來吧!”有兩名丫環將門簾掀起,走出一個六十來歲的婦人,正是秦老夫人,她一臉喜容,道:“我兒回來啦!”秦川跪倒在地,母子團聚,自有一番悲喜。
母子說了會兒話。秦夫人道:“川兒,先去瞧瞧你爹吧,他……”搖了搖頭,神色悽然。
秦川隨母親進了臥室,只見父親床前錦帳低垂,房中一瓦罐藥,正煮得撲撲地冒著熱氣。秦川叫道:“ ;爹爹!”一個侍女伸手揭開帳子,只見父親仰面而臥,臉如金紙,鬢已染霜,容顏蒼老了許多,胸脯微微起伏,呼吸微弱,竟似氣若游絲。
秦川跪倒床前,失聲痛哭。
秦洋拍拍他肩膀,勸慰道:“川弟別哭,爹爹是睡著了,醒來後應該能認出你的!”
秦川淚流滿面,哽咽道:“媽,我聽三哥說過爹爹病情嚴重,連記性也不如從前了,到底得的甚麼病?”
秦夫人嘆道:“你爹是兩年前練功時走火入魔了,他一生愛武成痴,卻在修煉內功時傷及五臟六腑,請了許多大夫來,皆無良策,只怕一直如此,再也好不了了。”
秦洋補充道:“川弟,爹年輕時曾受過內傷,卻從未對人說起過,這些年大夥兒都不知道。兩年前爹在鑽研獨創的‘雲龍九式’劍法時,突然自空中跌落地上,全身抽搐,自此便再沒下過床!初時他老人家尚能開口說話,他偶爾清醒時說過,怪只怪他昔年只顧講究剛猛凌厲,於修心養性的玄門正宗內家功夫有所欠缺。還讓我們兄弟以後以此為戒,務必內外雙修!”
秦川拭淚道:“我聽百戲幫的百里伯伯說過,他的武功好像也是剛猛一路,過於精進,難免會有疏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