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量微笑。
「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家母自幼教我:在座女士站起,男人一定要陪站,她回座,又要站立侍候,見人時外套第一粒鈕扣必須扣好,還有,世上沒有男裝短袖襯衫,也沒有白色西裝,唉。」
雅量笑,這品藻,閒規矩真多。
「還有,男人要忍讓女子,幫助愛護女子,有美味食物,讓女先吃。」
「你覺得小捷如何?」
「小捷是妹妹。」
「你還叫我姐姐呢。」
「那是小姐的姐,不是姐妹的姐。」
雅量不出聲。
「那麼,到最後,男人在寢室裡,總得有所表現,不比女子,死魚也可過關。」
雅量掩嘴駭笑彎腰,「死魚,謝謝你,」
他看著她,「姐,你吃什麼,香得奇怪。」
她吻他一下。
「啊,苦艾。」
「你也知道?」
「這酒幾首失傳,只在歐陸紅燈區酒吧才做,聽說對健康有損。」
雅量問:「你一直沒有固定女朋友?」
「我不耐煩教她們功課,陪著逛商場,管接管送,過情人節做生日這些。」
雅量看著他微笑,揚一揚眉毛。
方正逼近她,「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我們去游泳池,早上人少。」
「好主意。」
雅量收拾泳衣毛巾。
方正說:「我不要穿別人的泳褲。」
「對不起,尺碼不同。」
「當然是我年輕佔優勢,」
雅量沒好氣,「我新替你買的。」她忍不住又笑。
「姐,不要再回去。」
雅量卻說:「我們比賽鬥快,不過,你要讓我。」
他倆到大學另一個室內泳池。
兩人並排躍進水裡,方正是泳將,不徐不疾跟在雅量身邊,她遊什麼式樣,他也照做,兩一起遊進,煞是好看。
泳池邊很快有觀眾。
四個塘之後雅量筋疲力盡,伏在池邊休息,方正遊近,把臉靠在她肩上。
他先上泳池,把她也拉上。
他們正準備離去,有人叫住方正:「這位小哥可否與你說幾句話。」
方正轉過頭去,一邊用大浴巾圍在雅量身上。
那是一對年輕男女,「我們華藝廣告公司在大學找模特兒,」遞上名片,「你可有興趣?華藝在京頗有名氣,我們曾與國際名牌像湯福特合作。」
方正一怔,他的普通話不錯,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華僑?不講中文?」
方正說:「不,對不起,我還不夠資格。」
雅量在一旁微笑不出聲。
方正拉著雅量的手要離去,人家追上,「小哥,想一想,有意思,與你姐姐一起來面議。」
他們笑著奔走。
方正遺憾:「總說你是姐姐。」
飯後他們結伴出外散步。
雅量把苦艾糖含嘴裡,不知不覺略為迷醉,那日有晚風,把他們頭髮吹起,方正轉頭看她,她也看著他想:這毛孩可愛得像可以一口吃掉,誰知方正也說:「姐,你是我的德芬郡奶油。」
忽然雅量說:「我真快樂。」
「我也是。」
雅量這時停住腳步,她聽到樂聲,那是鑼鼓與二胡,她忍不住沿著「退打退打」的節奏走近。
在一個廣場上看到有人排練京劇。
他們選不遠之處一塊大石坐下觀戲,雅量把頭靠在方正圓厚肩膀上。
方正低聲問:「這是哪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