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她……”她挽緊了青山,驚惶地叫。
“在生死關頭,她變回了這種小貝,從此,她永遠成了這種小貝,化身消失了。”
“那……她的書信……”
“書信是傳到了,駙馬也回覆人身,但永遠也不能回龍宮了,龍王不許他回宮去與三宮主團聚。”
“後來呢?”
“駙馬思妻心切,在海邊徘徊,旦夕復旦夕,一年又一年。終於他不顧一切,往海里一跳……”
“哎呀!他……他……”
“他死了……”
“我……我不要聽。”她渾身顫抖地叫,嬌軀偎入他懷中。以手掩面說:“多可怕!那……那龍王太殘忍了。”
他拍拍她的香肩,輕撫著她的秀髮,笑道:“這是神話故事,又不是真的。小妹,你在替古人擔憂。”
“神仙不能沒有人情味,這故事太悽迷,可憐,這位麗兒貝她……她……”
“人生不如意事多著呢,哪能十全十美?麗兒變成了小貝,還是龍王法外施仁,讓她回來活在海中,已經夠仁慈了。”
“那駙馬到底……”
“駙馬死後,玉帝憐他一片痴情,把他變成一種堅逾鑽石的黑色珊瑚,俗稱鐵珊。鐵珊本身是活的,可以生長,有生命但不能移動。此後,宮主與駙馬之間的資訊,便由麗兒負責傳送。因此,這種小貝從深海至海灘皆可找得到,但數量稀少,極為珍貴。你如果存心去找,也許一百年也找不到一個。”
左側的丹房長窗後,魯神醫夫婦立窗後,從窗格中注視著兩位小兒女相倚的背影,魯伯母欣然地低聲道:“老伴,你看他們像不像天生的一對?”
魯神醫搖搖頭,深深地嘆息一聲,沒做聲。
“怎麼,你不願意?”
魯神醫不便說,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苦笑道:“我願意,只怕你不願意呢。”
“你這是什麼話?”
“老實話。”
“你以為……”
“走吧,以後再說,不要去打擾他們。”
“是的,不必打擾他們,三年前他們沒見過面,長大了生分了!”
次日一早,青山換了一身材夫裝,出村東揚長而去。入暮時分,他方施然返村。
兆祥在村口相迎,把臂問:“青山弟,有何訊息?”
“昨天有不少人向東走了,至遲明天便會有訊息。”
“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
“不行,在路上碰頭,可能我照顧不來。”
“那……我們準備何時動身?”
“得看神力天王什麼時候來。”
三更天,兩條黑影幽靈似的到了後院,一人向東一向西,在魯神醫的宅院四周繞了一圈,先探道,再留一人在簷角的暗影中把風,一人進入內院,躍下天井,像落葉般輕靈,輕功的火候值得驕傲。
這位夜行人似乎已胸有成竹,對魯神醫的宅院格局瞭如掌指,不假思索地摸向院門,伸手試力,發覺門閂是上插的雙閂,便不再浪費工夫,開始撬開右面的窗門。
外窗格極易弄開,伸手入內拉開插閂便可,棉紙糊的窗紙防不了賊,但內窗便得費些工夫。
剛將特製的小刀插入窗縫,尚未撥動窗閂,手便被另一名黑影扣住了,左肩井穴也被一隻大鐵鉗似的巨爪所扣住,中指緊抵入穴道,渾身力道全失,失去了抵抗力。正想呼叫瓦面上的黨羽接應,耳中已聽到在身後制他的人清晰的語音:“老兄,你一叫,這輩子只能活到這把歲數了。”
黑影怎敢叫?乖乖地任人宰割。
身後的人是青山,一掌將黑影拍昏,脫下對方的夜行衣褲,自己穿上,將人向壁角下一塞,稍候片刻,然後躍登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