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少女急竄,毒蟒也兇猛地竄去。
琴聲乍起,每一聲音符皆像鐵錘般敲打著聽音者的腦袋。
小毒蛇瘋狂地掙扎,滾轉,絞扭……
巨蟒也開始滾動了,捲住了一株海碗大的巨樹,瘋狂地纏繞,最後樹倒下了,巨蟒也徐徐靜止。
蛇郎君仆倒在地,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瘋狂地叫號,像一頭受傷的猛獸。最後,癱軟在地似已昏厥。
琴聲戛然而止,捧劍少女問:“淮還想以身試法?下一個人有死無生。”
紅飛衛臉無人色,叫道:“柏公子仍在下面,尚未上來。”
“真的麼?”
“是的,他在另一座石室。”
白衣少女說話了,每一個字其冷如冰:“我們等他上來,他如果不上來,你們,所有的人都得替他償命。”
神偷李輝狂叫道:“這太不公平,我們並未殺他!”
“那麼,誰殺他的?”白衣少女問,她的臉色在變,變得蒼白如紙,頰上的血色迅速地消退頰肉在痙攣,雙手在發抖。
她的鳳目中淚光閃閃,但在她那模糊淚眼中,放射出可怕的,怨毒的,冷酷而又悲哀的種種複雜神情。
任何人皆可聽出,她所說的短短六個字,不但聲音已變,而且似乎並不是向某一人詢問,而是向蒼天詢問,每一個字皆發得那麼艱難,那麼心酸。
她的手指,徐徐扣向琴絃。
她的手指,等於是宣告眾人死亡的勾魂令。
東面的樹林中,掠出一個灰影,大叫道:“且慢!姑娘手下留情。”
來人正是在半谷城,曾經向柏青山找麻煩的八荒使者於樂天。
白衣姑娘是在蘭溪替柏青山解圍的姑娘,雷琴的主人。但往昔她穿的是藍色衣裳,今天換穿了白衣,羅衣勝雪,顯示她的性情已經有所改變了。
她曾經追逐八荒使者三千里,為什麼?
自從在蘭溪她與柏青山邂逅之後,她總是在柏青山最需要援手時出現援手。今天她又出現了。
她拭掉頰邊的淚珠,轉螓首瞥了八荒使者一眼,哀傷地說:“為了你在無為州偷了張家一把藏鋒匕,我追逐你三千里之遙,張家不是本份人,本姑娘並不想替張家出頭,只是一時興起,想看看你這號稱遊蕩八荒的人,是否浪得虛名。這一追,我所受的創傷是無以彌補的。你走吧!我不怪你。”
八荒使者徐徐走近,苦笑道:“姑娘,老朽也知道你對老朽並無惡意……”
“別說了!”
“請聽我說完。這位柏青山,是不是在蘭溪……”
“我叫你不要說。”
“老朽……”
捧劍女臉露寒意,厲聲問:“老頭子,你走不走?”
八荒使者悚然後退,黯然地道:“姑娘一怒殺了這些人不要緊,老朽三十年前的一段恩怨,亦將黃土深埋。”
紅飛衛是被愛情折磨了十餘年的人,聽白衣姑娘的口氣,便知柏青山是這位姑娘的情侶,這亂子鬧大了,難怪柏青山不肯做她的女婿。論才貌,她的女兒徐蕙相差太遠了,丈母孃沒做成,反而送掉了一家子的性命,豈不可哀?
她存了一線僥倖的希望,揚聲道:“柏公子的確尚在地窟中,他並未死。”
白衣姑娘搖搖頭,長嘆一聲道:“柏公子藝臻化境,宅心仁慈,你們這些人皆不是他的敵手,除了用詭計殺他,你們休想如意,目下你們都出來了,而藝業最高的他並未出來,可知他必定已遭了毒手,何必騙我?”
“真的,他被困在另一座石室內。”
“地窟秘室已被火焚……”
“老身帶人下去救他,但需要能擊毀尺厚石門的人,助老身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