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哭倒在地。
柏青山沿運河東岸的官道,以快速的腳程向杭州趕,當天便趕到杭州,進城僅是申牌左右,他已趕了一百八十多里。
他後面二十餘里,三位黑褐色臉膛的少年,沿途打聽他的去向,也以奇快的腳程,不顧一切的急趕。官道上打聽一個人的去向,乃是毫不費勁的事。
趕,他心中只有一件事趕,分秒必爭。
路不熟,他不敢趕夜路,以免迷途欲速則不達。曉行夜宿,倍極辛勞,第四天,他遠出千里外,踏入了江西地境。
懷玉山,在廣信府玉山縣西北一百二十里,地當吳、楚、閩、越之交,跨衢州府、饒州府、廣信府三郡,盤亙三百里,奇峰峻嶺與怪石深池羅布其間,古稱山靈之窟宅,九峰二嶺三墩三池,奇景二十四,山勢奇幽邃,上幹天際,勢連北斗,也稱玉斗山,或輝山。
從玉山縣到懷玉山,可沿上幹“乾溪”河谷上行。該溪水淺,冬夏不通舟楫,所以也叫乾溪。溪有二源,一湧發自三清山金龍冰玉洞。這條路不好走,多走不少冤枉路,如果改走縣西小徑,則須經過上饒縣北面的大鎮童家坊與鄭家坊巡司,這兩鎮西面是饒州府德與縣境。
山深處百畝大的平原,稱為大洋阪,大洋阪以南地區,遊山的人不受干擾。以北便是外人進入可能發生意外的禁地。
從金剛嶺向北走,三十里便是人跡罕至的不歸谷。四周群峰峻峭插天,古林密市,終年雲霧繚繞,顯得陰森可怖。谷底一處臺北頂端,建了一座武林大名鼎鼎的煉獄寨,名列天下五寨之首是一處江湖朋友不敢正視的地方。
一早,柏青山離開玉山縣城,大踏步向懷玉山趕。事先已問清了路徑,沿途只要多打聽便不會迷路。
巳牌正,他到了鄭家坊巡檢司北面二十里的一座山嶺下,前面已可看到懷玉山的峰巒,大概午牌初正之間,便可趕到山下了。
鄭家坊以北,小徑如鳥道羊腸,罕見人跡,也不易看到村落了。
小徑繞山西而過,真糟,路分兩條,大小相同,方向相差不遠,既不設將軍箭,也沒有指路碑,該往何處走?
右面那條小徑似乎路面要光亮些,一看便知經常有人走動,而且在裡外的山腳下,居然有一座小茅亭,正好歇腳。
附近沒有村落,真糟,找不到人問路,豈不是進退維谷僵在這兒了?亂走冤枉路反而誤事,欲速則不達,不如先找地方歇歇腳,也許可以等到行人旅客問道呢。時光尚早,已經走了八九十里,該歇歇腳了。
進了小亭拾下行囊,在亭柱下落坐打量四周。這一帶是無盡的山,滿眼是無盡的遠古森林,飛禽走獸見人不驚,空山寂寂,沒有任何村落的痕跡。
“這一帶好荒涼。”他想。
他倚柱假寐,但神意無法安息,腦海中前情往事紛至沓來,剪不斷理還亂,一些惱人的與影響情緒的幻影往事揮之不去。
但他的心情仍然是平靜的,一個個性堅強,已下定決心的人,絕不會被過去的往事所拖垮。
他聽到了杖點地與腳步聲,心中大喜,火速起身循聲看去。前面繞過山角的小徑轉彎處,出現兩個人影。
“咦!這裡竟然有瞎子跛子走山路,豈不怪事?”他自語。
兩個人一跛一瞎,跛子跛右足,支著柺杖一撐一撐地前行,左手牽著瞎子的竹杖,瞎子另一手還有一根探地的蒼木杖。兩人的年紀都在半百出頭,滿臉風霜,各背了一個小包裹,居然是走長途的客人呢!
他背起包裹,回到路中等候來人,等來人至切近,方抱拳施禮道:“兩位大叔請了,小可有事請教。”
瞎子翻著的白眼珠,不言不動,神色木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漠然神情令人憐憫。
跛子老眼的神色也相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