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皇上親自下旨召人,難免面子上抹不開,柳乘風有大功於國,這倒好了,剛剛立下了功,宮裡就怕他謀反,把他召回來。那他朱佑樘和南宋皇帝趙構又有什麼分別?
其次就是,宣府的事兒,他還真有些擔憂,鬧出這麼大的動作,肯定要有信得過的人鎮著,柳乘風也是很好的人選。
面對劉健的話,朱佑樘選擇了沉默,用沉默來反對劉健的催問,良久,他才道:“朕乏了,劉愛卿先退下吧,朕會再思量思量。”…;
說是思量,可是劉健卻摸透了朱佑樘的性子,心裡不由嘆了口氣,知道朱佑樘這是打定主意了,只好起身離座,道:“老臣告退。”
從正心殿出來,劉健披上大髦,步行到了內閣,內閣值房裡因為光線較暗,所以點了許多蠟燭,燈火通明,李東陽和謝遷二人都埋首在各自的案牘後,見劉健進來,都是古怪地看了劉健一眼。
劉健坐下,叫了書吏去斟茶,李東陽終於開口道:“劉公,陛下召見說的是什麼?”
劉健在內閣裡是絕不會隱瞞什麼的,而且寧王的事要捂也捂不住,倒不如索性說出來,反正坐在這裡的都是自家人,沒什麼忌諱。
劉健淡淡地道:“寧王要嫁女了……”
劉健把事兒交代下來,李東陽立即陷入思索,謝遷不禁道:“這寧王未必是真心嫁女,或許是在玩什麼花樣。”
劉健頜首點頭,向李東陽道:“賓之怎麼看?”
李東陽道:“寧王所圖甚大,不過他向來是謹慎的性子,輕易是絕不肯動作的,可是一旦有什麼動作,裡頭就暗藏著步步殺機,不得不防。只是現在,老夫是實在猜測不出這寧王到底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劉健嘆了口氣,道:“寧王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哪,老夫和他打過幾次交道,越是與他接觸,就越是覺得此人深不可測。這件事,老夫在皇上面前三緘其口,這其一,畢竟事兒涉及了宗室,這種婚娶之事,老夫也不好插什麼話。其二嘛,就是不知這寧王到底有什麼圖謀,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賓之說的不錯,走一步看一步吧。”
謝遷忍不住道:“京師裡的謠言不知劉公聽說了沒有?”
劉健聽到謠言二字,心裡嘆了口氣,故意當做自己沒有聽清謝遷的話,撿起案牘上一份奏疏來,淡淡道:“今年江西那邊冰雪成災,據說壓塌了不少民宅,這事兒得抓緊些辦,知會江西巡撫,立即著手救災把。好在今年朝廷府庫豐盈,倒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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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十的南昌府。
這兒地處江南,往年這個時候應當是風和日麗,雖然天氣也漸漸冷了,可是一般不過十二月是不會下雪的,更別說一連下個三日,大雪紛飛,江南這邊的建築大多都沒有考慮風雪的影響,所以屋頂的瓦片大多沒有北方厚實,南方的民宅,都以土屋居多,都是那種用土夯實了,再一層層壘起來,除了一些大戶或是中等人家,都不是磚木房,因此這一場大雪下來,南昌城裡遭受的災難倒是不大,可是城外卻是一塌糊塗,大量的土房子承受不住這冰凌和積雪,塌陷的極多,而失去了住處的貧民因為居無定所,再加上天寒地凍,自然都是往南昌城裡湧入,想借著城牆避避風雪,如此一來,在城裡,到處都可以看到衣衫襤褸的流民,流民一多,城中已是不堪重負,再加上官府的施救不及時,每日起來,這街上都可以看到許多僵硬的屍體。
所謂的盛世,其實也只是相對亂世而言而已,照樣有人挨餓受凍,有人衣不蔽體,這種悽慘令南昌城裡那些一座座高聳的大宅門子,那一棟棟的亭臺樓榭都不禁灰沉沉的,也好在寧王得知了這個情況,立即開放了王府的各處別院,讓災民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