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到京的外官跑門路的,進進出出的人流宛若廟會一般。
距離這裡不遠的,都是一些大宅子,不過大宅子裡卻不是住著公侯,而是一些富戶的產業,這些富戶倒不住在這裡,卻是將這兒都租憑出去,留給那些跑官的人住,臨街又有許多酒肆和青樓,也都是用來迎來往送的,若說煙花衚衕是京城油水最豐厚的所在,那這吏部附近的一些街道也敢稱第二了。
據說有不少的封疆大吏,都打發了家人在這兒租憑了房子常住,專門與這吏部的大小官員打交道,為的無非是功考二字,可以說這吏部決定了許多人的榮辱,自然不能輕慢。
現在還是清早,不過人已是不少了,王恕的轎子按時到了衙門外頭,轎伕小心翼翼地放下轎子,這衙門口立即有個門吏小跑過來,將轎簾子拉開,低聲道:“大人請下轎。”
轎子裡的王恕只是面如秋水一般地嗯了一聲,從轎中鑽出來,隨即拉直身子,仰頭看了這吏部兩個金漆大字,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大剌剌地走上石階,一步步走進去。
一部之首,位極人臣,正是因為如此,王恕早已養成了一張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面孔,昨日那學而報散佈出來,王恕也聽到了一些訊息,不過也沒有過於在意,只是今日進了部堂,王恕就感覺有點兒異樣了。
平時那些下官見了他來,都是笑呵呵地過來見禮,偶爾有其他衙門過來傳條子的,不管是生臉孔還是熟臉孔也都會笑呵呵地道一聲大人早。今日雖然也有人來見禮,大家也都是客客氣氣的,可是大家的臉上卻總是閃爍著某種怪異。
“出了什麼事?怎麼今日的人都是怪怪的?”王恕心裡發出疑問,可是隨即又打消了深究的念頭,不便多問,直接到了正堂,尋了個耳室去喝茶。
這是王恕的生活規律,他辦公的場所就是這耳室,若是有什麼堂官踟躇不決的事,便會來這兒請示,而他偶爾看看朝廷的邸報,偶爾批閱下公文,極少去拋頭露面與人打交道。
王恕前腳剛坐下,後腳便有人臉色鐵青地來了,來人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官員,穿著紅色官袍,戴著翅帽,一進來便跺腳道:“恩師,出大事了。”
王恕正抱著茶,眼皮兒只是微微抬起了一下,隨即慢吞吞地道:“出什麼大事?楚才,你太性急了,天塌不下來,再者說了,從前我是怎麼教導你的?在這衙門裡不要叫我恩師,要叫大人,國法與私誼孰輕孰重,你會不知道嗎?有什麼話好好地說。”
這叫楚才的才不得不乖乖地行了個禮,叫了一聲大人,隨即道:“大人請看這個。”
楚才拿著的是一份邸報,只是這邸報與朝廷的邸報不同,王恕也不說什麼,將這邸報接過來,笑道:“是什麼事?竟是讓你慌張成這個樣……”話說到一半,就不再言語了,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這邸報中的言論吸引,他的臉色也開始越來越壞。
半柱香過去,王恕冷哼一聲,隨即翻開第二版,若說頭版是罵他王恕,是誹謗三原學,那麼二版、三版都是如此,只是罵的人不同,罵的花樣不同,有的是旁敲側擊,有的是指桑罵槐,有的是引經據典了之後再放口大罵,有的乾脆就質疑到王恕的德行了。
王恕的臉完全黑了下來,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只看到了第二版,就再也放不下去,只是他並沒有激動,只是抿抿嘴,隨後將這邸報放到了身邊的几案上。
第七十六章:發大財了
“他們欺人太甚了。”
王恕喝了口茶,目光掠過一絲怒色,隨即將茶盞放下,慢吞吞地道:“真是可惡,這些譁眾取寵的小丑!”
王恕生氣了,堂堂吏部尚書被人罵得狗血淋頭,頗有牆倒被人推的感覺,這倒也沒什麼,他數十年來悉心開創推廣三原學,這三原學在陝西一帶已是有了不小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