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透了她,這個人也很有心機很有主意的,到現在,本王都猜測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是小心在意的好,若是到時侯出了差錯,咱們到了京師如何交差?”
劉養正的腦海裡浮現出龍亭郡主那沉默寡言的形象,不禁道:“學生這就去辦。”
朱宸濠嘆了口氣。此時他似乎多了幾分乃父的深沉。揮揮袖子,道:“去吧,她身邊有個丫頭叫碧兒,也得叫人盯緊。”
他囑咐了一句,覺得有些困了,便道:“今日好好歇一歇,明日清早入京,既然父王已經有了謀劃,那便隨父王的意吧。”
他回到自己廂房歇息去了不提。過了片刻功夫,又有幾個伶人被請他的廂房,片刻功夫,鼓樂大作,絲竹錚錚,這些伶人的強顏笑聲傳到隔壁的一間廂房,龍亭郡主朱月洛此時穿著一襲棉裙,外套一層薄薄的朱紗。款款地坐在小窗前。這窗外雖是飄著雪絮,可是似乎已被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所融化,各種嘈雜的聲音傳來,顯得生機勃勃,朱月洛不由道:“到了這北通州,方知世上還有這般的淨土。”
一邊的碧兒正在用釵子去撥弄著燭火的燈芯,一邊緊張道:“郡主切莫再說這種話了,若是讓殿下聽到。又不知要氣成什麼樣子。”
“我說錯了嗎?”朱月洛執拗地抬起頭,道:“同樣是天寒地凍,南昌府和這北通州相比起來,直如天上人間,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她的眸光閃爍,淡淡地道:“寧王日日在王府中說什麼朝廷失政之處。現在看來真是可笑。”
碧兒嚇得手都顫了,放下銀釵子,道:“郡主慎言呢。”
朱月洛卻是微微一笑,她笑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無奈,連勾起的嘴角都有些勉強,道:“好吧,那就不說了,只是聽著那些鶯歌豔詞心煩罷了。”
這隔壁確實傳出了調笑的豔詞,一開始,那些伶人倒還算規矩,可是到了後來就完全放浪形骸了。不過這也是不得已,朱宸濠對朱月洛很是不放心,自然要將朱月洛安排在自己廂房隔壁住下,以防有變,不過朱宸濠本就是**極強的人,此時說是歇息,其實不過是作樂的前奏罷了,倒是令朱月洛心煩意亂了。…;
碧兒咋舌道:“郡王爺倒是快活。”
朱月洛只是抬抬眼皮子,一副慵懶的樣子道:“快活不了多久了,你當他在北通州停留這麼久是做什麼?這是他心裡害怕而已,依我看,這一次進京豈止是我,便是他也是兇險萬分。”朱月洛的俏臉上露出幾分黯然,隨即道:“不說這個了,事到如今又能說什麼。”
碧兒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表情古怪地道:“方才樓下幾個侍衛在喝酒,就說到了那廉州侯,說是那個廉州侯兇殘暴戾,生得又是極醜,無惡不作……”碧兒臉上露出擔心,道:“殿下要嫁了他,只怕……”
朱月洛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彷彿一切都與已無關,只是淡淡地道:“不妨事,我這身份與寧王有這麼大的牽連,那什麼廉州侯,只怕嫁入他的門之後,便絕不肯碰我一下,這樣也好,他如何無惡不作與我何干?”
碧兒呆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這丫頭還是頂聰明的,一點就透。現在許多人都謠傳寧王和朝廷不諧,碧兒在王府之中也聽到了不少反朝廷的言論,現在想來,那個廉州侯在朝廷裡春風得意,深受朝廷信任,和寧王自然要撇清關係,自家郡主是寧王的養女,那柳乘風多半是避之不及的。
朱月洛淡淡地道:“明日就要入京了,不知入京之後又是什麼光景。”
她那灰暗的眼眸中,竟是露出了幾許期待,這個世上給她的失望太多,此時的她又何嘗不希望有些許的亮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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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臚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