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跳。
“我就拿上這些數好的。”母親說著猛地站了起來。
“我把這個帶上抵賬。”我拿起那油布包說。
接著,我們把蠟燭留在空箱子旁,摸索著下樓。到了樓下後,我們開啟店門,全速撤離。我們走得正是時候。霧氣正在漸漸消散,月亮早已把旅店兩邊的高地照得透亮。只有谷底和店門周圍還處在陰影中,正好掩護我們逃離。我們剛走過小山谷,朝小村走了還沒到一半的路程,就進入了月光明亮的地帶。我們正要經過這一危險的地帶,便聽到了幾個人奔跑的腳步聲。我們朝那方向望去,看到一個亮光正左右搖晃著迅速逼近,這表明來人當中有一人提著風燈。
“親愛的,”母親突然說道,“帶上錢跑吧,我快要暈過去了。”
我想,我們這下肯定完了。我詛咒村民們的懦弱,也責怪可憐的母親過於誠實、過於小氣,責怪她剛才太糊塗,責怪她現在太虛弱!幸好我們來到了小橋上,我趕緊攙扶著她,跌跌撞撞地來到岸邊。她嘆了口氣,然後就靠在我的肩膀上不動了。我當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也許動作相當粗魯,不管怎麼說,我拉著她下了河岸,向橋洞走了幾步。再往前我就拉不動她了,因為橋很低,我只能趴在下面。我們就這樣呆在那裡——母親幾乎完全暴露在外,而且我們還能聽到旅店裡的動靜。
五 瞎子的下場
我的好奇心終於壓倒了心中的恐懼。我怎麼也不願意呆在橋下,於是我又爬回到岸上,躲在一叢金雀花後,注視著我們家門前大路上的動靜。我剛躲好,敵人就開始出現了。他們總共有七八個人,沿著大路急急地跑來,腳步雜沓不齊,提著風燈的傢伙領先其他人幾步。有三個人手拉手跑在一起,儘管當時有霧,我還是看清這三個人中間那位正是瞎子乞丐。緊接著,他說話的聲音進一步證明了我的猜測。只聽他叫喊道:
“把門砸開!”
“是,先生!”兩三個人答應了一聲便向“本鮑將軍”旅店衝去,提風燈的傢伙跟在後面。我看到他們停住了腳,低聲交談了幾句,似乎對店門洞開感到極為驚訝。但他們的停頓是短暫的,因為瞎子立刻又發出了新的命令。他的聲音又大又尖,彷彿他已經怒不可遏,迫不及待了。
“進去,進去,進去!”瞎子叫罵著,怪他們動作太慢。
四五個人立刻聽從他的命令,而另外兩個人則和可惡的瞎子一起留在大路上。停頓片刻之後,屋裡發出了一聲驚叫,接著便可以聽到有人在屋裡喊道:
“比爾死了!”
但是,瞎子只是一個勁地斥責他們浪費時間。
“你們這些蠢貨,快搜他的身!其他人上樓去拿箱子!”他喊叫道。
我聽到他們上樓時踩在我們家舊樓梯上鼕鼕冬的腳步聲,好像房子都被震動了。不一會兒,屋裡又發出了驚叫聲,接著,船長房間的窗戶被人猛地推開了,碎玻璃乒乒乓乓地落到了地上。一個人從窗戶探出身子,月光照亮了他的頭和肩膀,他向樓下大路上的瞎子喊道:
“皮武,有人搶先了一步,已經把箱子翻了個底朝天。”
“東西還在嗎?”皮武吼道。
“錢還在。”
瞎子又罵了一聲。
“我是說福林特的東西還在嗎?”他叫道。
“我們怎麼也沒有找到。”視窗那人答道。
“嗨,你們樓下的人,看看東西是不是在比爾身上!”瞎子又叫道。
聽到這話,另一個傢伙,大概是留在樓下搜船長屍體的那位,走到店門口說:“比爾已經被人搜過身了,什麼也沒有。”
“準是店裡那些人乾的!是那小子!我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摳出來!”瞎子皮武嚷道,“他們�